“魔君”的视线,明显在灵矫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末了喃喃道:“看来要对不起了。”
“魔君,奴家……”
色蕴欲言又止,终究不敢多言。虽然她被阴魔缠身,随时会“失足”坠入血海,受那无尽轮回的酷刑,可“魔君”的作派,又让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些侥幸之意。
看得出来,对“魔君”来说,她是真的有用!对方很关心那个牌子,追寻其去向,这样就绕不开那个中间人,这样的话,她也就有了用途,可一个被折磨疯了的“神憎”,是不会有任何价值的。
所以,色蕴就像狗儿一样伏在“魔君”脚边,便是阴魔贴身错乱气血,腐蚀神魂,也咬牙忍住。相较于血海之中的遭遇,眼下这点儿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她只求能得到一个明示,给一个解脱的希望。
可“魔君”再没有任何表示,倒是垂下眼帘,不知在考虑什么。
很快,色蕴就大概明白过来。“魔君”应该是翻找储物法器,或者直接寻找自家开辟的虚空。他身外,簌簌粉末凭空落下,很快在脚下积了一层,里面不乏灵光,似乎是什么宝物,被强绝的力量硬生生碾碎。
半晌,“魔君”才有收获,找出一件青色外袍,随即披在身上。此袍一看便非凡品,其上灵光游走,与外界元气生反应,竟然形成一朵朵绽开的莲花,虚实难测。异相一闪而逝,却也足够眩目。
但很明显,类似的遮体衣袍,也只有这一件而已。“魔君”依然披散着头,赤着双脚,很是不修边幅――当然这是客气的说法。
刚找到遮身的衣物,远方忽有剑啸之音,十分宏大,经过山体的折射,更是震耳欲聋。听得出来,是在迅接近。
论剑轩?
色蕴对此也是很敏感的,要知灵矫乃是论剑轩的真传弟子,其生死安危,往往都受到特殊秘法的锁定。而且,本该在沧江巡防的弟子,突然在东华山落难,任是哪个宗门,都要仔细探究一番,遑论在此地布下重兵的论剑轩?如果说,驭剑而来的,是论剑轩的真人剑修,她一点儿都不奇怪。
色蕴忍不住抬头去看“魔君”,不知这位接下来是怎么一个打算。
恰好,“魔君”也低头看她,两人眼神一对,色蕴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只听那位沉声道:“你常拿一些修士去卖,灵矫是那边指名要的?”
“这,也不是指名,只不过这些年合作下来,剑修的价钱更高些,而且还有些暗示,再加上这次合作的是盛桐……”
她说得有些凌乱,“魔君”有些不耐,打断她的话:“罢了。”
比她想象得更直接,“魔君”大袖一卷,别的修士没动,灵矫当即给摄了起来,虚空中便似张开巨口,将其一口吞下。
“魔君”的动作不慢,远方剑修的遁也是惊人,从山谷上看,已经能见到夜空中如流星般的闪光。
难道这就要打上一场?
色蕴心里先是有些“浑水摸鱼”的期待,转瞬又给抹消,她现在连一条死狗都不如,哪还有挣扎的力气?能不给“殃及池鱼”,就是老天保佑了。
这个时候,“魔君”倒是从容得很,那剑光越来越近,他却连头也不抬,折身而回,看方向,应该是要通guo那一条虚空甬道,直趋沧江南岸。此时此刻,色蕴险些就以为“魔君”把她给撇下了,但很快,她就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魔君”大步远去,可莫名地在色蕴眼中,对方的身躯越来越高大。初时还以为受到刺激后的幻觉,可这一个反常情况愈演愈烈,视界中那一具身躯,已经化为了一座移动的大山,一座擎天之柱,到最后已化为弥天盖地的阴影,充斥了她视野的全部。
是幻术?还是传说中法相天地?
色蕴想来回去,最后却愕然现,不是魔君“变大”了,而是自己“缩小”了!
她就像是一粒微尘,被人踏步时掀动的气流卷起,不由自主,环绕而行。
对“微尘”而言,常人之躯,已如世界之大。
可眼下的情况,绝非正常的大小之辨,色蕴也不认为,她真的缩至微尘,这分明是“魔君”撑开了一片广袤天地,将她容纳在内。这一片天地,自有其运行之理,她此刻就被一股可怕的引力吸附过去,急剧下沉。
片刻之后,那噩梦般的血色将她吞没。
色蕴的所有想法都化为乌有,只有难以遏止的恐惧,轰然喷,瞬间充斥全身,贯穿每一个毛孔梢。她不顾一qiē,放声尖叫,将最后一点儿空气从肺腔里挤出去:
“啊啊啊啊……”
只更了三千,明天照样更三千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