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平等珠,以佛门缘觉法界为材料,承接十方慈光佛绝大愿力,以心炼法火炼制,可跨越一qiē祭炼法门,夺取法器法宝的操控权柄。
此等至宝,已经是摆在了此界的最顶端,说它“盖世无双”有些过了,但说是“天下独步”,却分外恰当。
自得此宝后,不管是放在云楼树空间中、化入体内,还是安置在承启天里,都要在心炼法火中蕴养。
余慈合于羽化真意的那段时间,平等珠就在承启天。小五为安全计,也想收入自家虚空中,代为保管,可这心炼法火,自成屏障,唯有承接十方慈光佛誓愿者,可以运用自如,除他之外,无人能动。小五的本体更是法宝,对这火先天就惧上三分,只有留在那里。
这些年,李闪等人倒是一直没有忘ji收集缘觉法界碎片,断断续续,也有一些入账,影鬼清醒时,就加进去,补足之下,使平等珠的威能和维持时间,都有提升。
虽无法使用其本体,但将力量投影过来,短时间内,也足够敷用。
只是摆脱了法器法宝的限制,余慈终究还要面对近十位高人的围堵。
他稍稍借用了一点儿罗刹幻力的神通,给自己腾出了一点儿空间——也仅此而已,他这具分身,或是受到飞仙剑意的影响,有纯化的趋势,对“外道”的排斥力也是大增。
平等珠以愿力为渠道,又是外物,倒还好些。像“罗刹幻力”这等封在平等天内的神通,限制就更大了。
必须要说,那个面容如铁石的大高手,就是幽蕊情报里提及的谷梁老祖吧,其眼力、手段,终究还是高出一个层次。一记弹指神通,虽没有真正伤到他,却是轰破了他的幻术,也迟滞了他转移的步调。
而其他那些真人修士,也展现出不一般的水准,并不因为之前的失误而乱了心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以严谨的法度,各归其位。
地下空间内,就形成这么一个局面:虽然没有一个人正面阻拦,可谷梁老祖带来的压力,如影随形,之前被平等珠带乱了的巨大符阵体系,也迅速复苏,余慈辗转腾挪的空间,急剧缩小。
谷梁老祖身体悬空,看着熔岩湖上,滚来滚去的火烟,略一思忖,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鼓,仅有拳头大小,其上泛着铁青光泽。他屈指在鼓面上轻轻一敲,地下空间内,就是轰隆鸣响,如战阵之上,万军对垒,大起金戈铁马之音。
伴此声息,竟有十二尊八尺高下的金属傀儡凭空化现,一个个顶盔贯甲,不见面目,手持长刀,踏在地上,就是地层震动,踏入熔岩,除了抹一层火光,也毫无损伤。
十二傀儡,结了一个军阵,杀气凛冽,在火烟中来回冲杀,将烟气冲得稀淡。
这军阵傀儡名曰“金甲十二将”,平日收在“临阵军鼓”之中,放出后结阵对敌,冲击力极强,在此界有些名气。
军阵大巧若拙,看似简单,实有大神通加持其上,烟气虽被冲得散淡,却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溢出原有的界限,仿佛由那军阵,织出一张无形的网子。“网中”偶尔有金铁交鸣之音,那是玄黄杀剑与傀儡的碰撞。
玄黄杀剑之锋锐,无庸置疑,便是剑气扫过,傀儡身上,也要给斩出一道深痕,锋刃切下,断手断脚也不止三五回了。
可傀儡就是傀儡,就算断手断手,甚至连头也给割下,照样行动自如,军阵不见丝毫散乱,而且此时地下符阵已经调适完毕,一道道光芒洒落,由谷梁老祖稍一运化,便加持在傀儡身上,使那军阵更是稳固。
大劫法宗师就是大劫法宗师,举手之间,便将周边环境,做到了最大化的利用,狠狠锉销敌手锋芒。
阴影中,屈成看得有些佩服,不过,谷梁老祖如此做派,更像是有些忌惮之心呢……
原因也很简单,自那剑光跃出熔岩湖后,不管如何花样百出,也不管如何受限遭困,那十二玉楼天外音,竟再未得闻。
后力不继?
开什么玩笑,此时屈成就觉得,稀淡的火烟之后,那一人一剑,便像是盘结成阵的毒蛇,收缩到极限,就是为了最为致命的一记噬咬。
这一口,谷梁老祖明显不想接。
屈成摸着下巴,愈发好奇:首鼠两端,可不是“北祖”的作风。
究竟是哪个环节,是他没有想到的?
思绪未定,陡然有一声尖锐的鸣啸,炸响在耳边,屈成头皮一紧,差点儿以为是天外音的杀伐之力攻来,可旋即发现,音波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倒是传递的范围很是宽广。
此地符阵是有隔绝声音的布置的,但也不是什么紧要之处,对方窥准了这一点,以音为剑,不重杀伤,偏于变幻,几个转折,便穿透符阵的阻碍,远远扩散开来。
地层本就是传递音波的上好介质,这一声鸣啸,以剑意加持,怕不传出几百里上千里去?
那些一路赶来的追击者们,除了倒霉鬼盖大先生以外,都被三阳劫逼得在外围打转,几日来,他们挖空了心思寻找玄黄杀剑的位置。也亏得符阵布置严密,在外的俞南也多次阻截、误导,才有这几天的空当。
而这鸣啸声一出,追击者们,定会像嗜血的恶鲨一般,循声而来,平添变数……
而“变数”到来之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也就是两息时间,布置符阵的地层范围之外,有震荡传入,虽经符阵层层削减,却依然清晰可辨。
如此变故,自然瞒不过谷梁老祖。
然而他却将此事完全抛在一边,表情毫无变化,依旧操控那金甲十二将,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玄黄杀剑的锋芒锉销干净。
那要到猴年马月?
没有人会有这等耐性,所以数息之后,就有吼声轰传而来:
“无主剑器,有能者居之!”
这是救节操呢,还是扔节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