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发现的无锁厅入口处,此时正站了一个人,全身披甲,天青色的精美甲胄为这片死寂的虚空平添亮色,只不过因为那片古铜色的面甲,以及周边支立的五道鱼鳍似的锋刃,狰狞的意味儿要更多些。
但一qiē的一qiē,都比不过面甲之后,那空洞洞有如虚无的眸子,带给他的压力深重。
来人在入口处站了会儿,随后缓步走来,金属重靴踏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声音,落在耳畔,显得分外清晰,观其来势,可不是太和善的样子。
“什么人!”
王九沉喝一声,剑意气机自发引动,此时,余慈的警告刚刚出口:“小心……”
话没说话,他眼前一花,十丈外的披甲人影似乎是直接跨越了空间,一下子就来到近在咫尺之处,甲胄带来了森森寒意,在三人身上一裹,余慈顾不得再说其他,九曜龙渊剑符发动,然而剑至半途,王九便像根木头一样,倒了下去。
余慈心头一激,刚刚还剑出如暴雪,所向披靡,突然就这么栽了?余慈当然不会认为王九是欺软怕硬,要知道,这可是一位“渊冰素雪剑”斩杀还丹修士如探囊取物的牛人――余慈亲眼见到的!
但话又说回来,他面对的怪物,也在顷刻间斩杀还丹修士十二人,通神修士近三十人,里面还包括两位还丹上阶高手。那“十方绝狱撼鬼神法”,便是余慈已经破解掉,思来仍有余悸。
这些庞杂的念头瞬间在心中过了一遍,余慈猛地警觉,发现自家心境竟是又被撼动,生死符当即疾速翻转,清开一qiē杂念,驱动符剑,向着眼前恐怖的披甲修士斩去。
一剑既出,便寻生死之机。这是余慈的惯性,他也确实寻到了机会,可是剑至中途,他却发现,那道缝隙固然存zài,可是真要从那里翻转生死,他的力量却是不够――难道他还能挑翻一座山岳吗?
电光石火之间,他力量发到了极限,九曜龙渊剑符的承受力也到了极限。“崩”声一响,剑符粉碎,一股大力贯胸而入,要摧折他五脏六腑、胸骨脊椎,但在生死之间,他与那人对视,却听到一声极低的声响:
“是你啊……”
那股力道骤地一变,余慈脑中嗡地巨响,只觉得全身剧震,浑身力量就在这一个震荡间尽数消散,连站的力气都不见,软软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耳边依稀听到华西峰一声闷哼,随后声息全消。深重的寒意涌上来,穿心过脑,栗然之余,却也让余慈愈发地清醒。
是重器门首领!这个莫测其深的怪物,自从和沉剑窟主人在第二层符印之上交战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却不想在归墟中见到了他。只是余慈就不明白了,沉剑窟主人还要利用盘皇三剑和演天珠等物,暗算数千修士,再走捷径,才进来此地,这一位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就是……他在心内虚空怒吼:“玄黄,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你以前不是说三层符印齐齐作用之下,一qiē生灵的实力都要压制到还丹境界,最多也不会超过步虚水准吗……这算什么?”
玄黄沉默了半晌,方道:“这人什么时候用过超出还丹境界的力量了?”
余慈怔住,他对还丹和步虚的分际还不是特别敏感,不过玄黄的判断他还是信得过,脑子一时就有点儿乱,但他毕竟不是怨天尤人之辈,很快将一qiē都抛在脑后,只是咬牙凝聚力量,想再爬起来。只要不死,他就有有机会!
头顶传来那人的话音:“你们是离尘宗的?”
久无声息的华西峰终于喘过那一口气,原来也是幸存。他修为最是醇厚,勉力坐起身,至此犹不肯失了气度:“离尘宗华西峰,我技不如人,败也寻常。敢问高姓大名?”
直到王九也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重器门首领也没有回应,只是用那空虚的眼神依次从三人脸上扫过,然后……
转身离开。
余慈三人都是愣了,看着披甲修士一步迈入虚空,转眼不见踪影。只留下这片废墟平台上,三个坐倒在地的失败者。
“砰”地一声响,王九以拳锤地,披散的头发垂下来,看不清他的表情。华西峰又喘了口气,神色却还算得上平静,余慈也是刚刚从震荡中解脱,想了想,对华西峰:“西峰师兄,我见过他。”
华西峰和王九同时将目光刺过来,余慈轻声道:“他应该是北荒重器门的门主,本次和门中九名还丹修士一起进入剑园,中间,屠杀了东阳正教弟子四十余人,包括吉隆、连昌两个还丹上阶……萧浮云仅以身免。”
现在连萧浮云也完蛋了,说起来,大半还算是此人的功劳。
听了余慈的描述,华西峰和王九的眼神都有点儿直,半晌,华西峰想开口来着,然而刚动了动唇角,另有话音响起:
“来搭把手。”
话音方落,余慈眼前一黑,随后就是腾云驾雾,耳畔风声激烈,华西峰和王九的怒喝之音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爱尚感谢各位书友鼎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