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qiē,余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对此时的鱼龙,他好像看到一杆蘸满了墨汁的大笔,凝神注气,写出最简单的一横。这一横的架子,就是鱼龙的“脊柱”,而其血肉神魂,不过是边缘晕染的墨色,与前者相比,不值一提。
这一横的架子,统驭了一qiē,并使一qiē围绕着它来运转,形成一个简单而清楚的整体。
余慈莫名地激动起来,好像是回光返照,但他的思维确实是前所未有地明确清晰:
“整体,这才算得上是《玄元根本气法》的整体思维……”
修炼《玄元根本气法》之后,他将神魂肉身,包括后来照神铜鉴,都归纳于“物象”的整体,并利用整体结构相互映照的方式,发现“心象”,凝成阴神。可是与眼前的鱼龙比对,那又怎能称得上是一个整体呢?
说到底,那只是他取巧,用搭房子的方式,将不同的部件搭在一起,形成一个大致的模样。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放上“大梁”,也就是他一直缺少的“理念骨架”。
只有像是鱼龙这样,明确重心,连血肉神魂都为其服务,将所有一qiē都统一到无可替代的‘脊柱’上去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的浑融,真正的整体……
在这种状态下,只要“脊柱”在,什么都在!
鱼龙所拥有的,正是他所缺失的。
鱼龙的吞噬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余慈不认他除了思维之外,还有任何东西剩下。可很古怪的,他的思维却是越来越清晰,发散得也越来越广,他又想到:
其实,如果真以整体思维论的话,这条正在吞噬着他的鱼龙,应该也能算是他“物象”的一部分。只是他以前没有办法将其复杂的血肉神魂结构以一笔勾勒,融入《玄元根本气法》的体系中。
而现在……那不本来就是一笔么?
鱼龙被炸得血肉横飞之时,山阴坡地上的十多名修士,倒有大半以为是谢严出手泄恨――谁让他老人家剑出半截呢?对此天地灵物的损伤,识货的都在心疼,不过,也有人完全没把心意放在上面……
趁着鱼龙造成的轻微混乱,明蓝走到赤阴身边,神情姿态均非常自然。旁人见了,只会以为她是和自家上师会合,只有赤阴瞥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已看出了她的心思。
所以,赤阴主动开了口:“今夜过后,我便要回返东海。此间事,烦劳明法师了。”
明蓝圆脸上惯常的笑容变得淡了:“上师……”
“不用多说,我自有计较。”赤阴的视线自周围诸修士脸上扫过,“十载光阴,几若虚度,还好,在这穷乡僻壤的日子,总算是过到头了。”
她发着感慨,明蓝则轻声道:“可教中接任之人尚未抵达……”
赤阴眉头忽地一蹙,面目神情分明是有些气恼。明蓝停了口,但很快发现,女修并不是针对她。
夜色中,赤阴稍整理下袖子。明蓝离她最近,又是一直关注,便见女修借此稍稍换了站姿,而且在华服遮掩下,其柔韧的肌体似乎有一个幅度较小的动作。
此时,她听到赤阴轻咝吸气,恼一声:
“好烫!”
明蓝愕然,旋又看到女修脸色明显阴沉下去,目光则移到半空鱼龙的方向。
她的视线同样移转,然后明蓝就看到,那条受到重创的鱼龙像是被抽去了骨头,直坠而下,突来一道山风,鱼龙纤细的身子被风一卷,悠悠侧飘,挂在一个树枝上,再无任何动作。
便在众人惊讶疑惑之际,有一声极低的呻吟,顺着风飘过来。
声音源于谢严这个位置。
谢严脸上发僵。
便在此时,余慈睁眼,正好全程欣赏了谢严从未有过的,由惊愕而至狂喜的神情变化。他咧嘴笑了笑,想再说两句,但实在撑不住,头一偏,直接昏死过去。
鱼刺兄对赤阴讲:咱们这就开始了;赤阴对鱼刺兄说:我和你没完!明蓝说:小偷小摸的时候,藏东西一定要藏对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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