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说完,刚好林复林尧走了过来要接班,林诺将两个人拉走,“最后一天了,丽珍姐想和哥单独聊聊天,待一待,你们懂点事,别去打扰她。”
林复林尧点头,“我们知道了,阿姐。”
林尧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热乎的烧饼给林诺,“阿姐,你早上还没吃东西吧,给你。”
林诺看了一眼,还是肉馅的。
这年头肉馅可贵了。
她问:“厨房没开火,你身上没几个钱,饼是哪儿来的?”
林复背刺道:“昨儿个东口卖烧饼过来吊唁,他和人赌骰子赢了,这饼是今早送来抵赌资的。”
林尧踢了林复一脚,对林诺讨好的说道:“阿姐,我这不是担心你饿肚子吗?所以特意交代他早上送几个烧饼过来。”
他将肉烧饼塞到林诺手里,“阿姐,你吃。我特意交代了他多放肉,你这些天太辛苦了,都瘦了。”
林诺拿过烧饼,一脚踹林尧小腿上,“下次再赌,砍手。”
“知道了。”林尧嬉皮笑脸的,显然没当真。
林诺也很无奈。
原身的这两个弟弟,一个心思重,在哥哥出事之后,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
一个呢,没大志向,整天的赌钱,又浑又混,胆小怕事有赌瘾。
原身当初想尽各种办法要让林尧戒掉赌瘾,奈何一点用都没有。
唯一庆幸的是,在原身出事后,林尧赌归赌,但是赌输了,没钱了,宁死也不动林复拿回来给原身的生活费。
这才让原身安安稳稳的活到了解放后。
原身很长寿,也很苦。
长寿的人注定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
哥哥去世后,没多久,林母病逝。
然后就是被冯丽珍各种坑。
原身手残了,腿断了,林复外出工作,时常寄钱回来,林尧就负责照顾原身。
后来,没迎来抗战胜利,就传来了林复的死讯和最后的一包金条。
解放后,原身又眼睁睁的看着林尧赌博被□□下放重病而死。
长寿的人,长寿是福,但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那就是苦了。
不过,虽然原身的这两个弟弟各有各的毛病,但对她是真的没得说。
林诺拿着烧饼进了书房。
林复去烧了热水,泡了茶又给林诺送了过来。
灵堂内,冯丽珍继续守着。
该吊唁的前两天都来过了。
这第三天人就少了。
冯丽珍原本是打算坐椅子上,撑着头闭上眼睡一睡,但是,每次刚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就来人了。
她是家属,要负责招呼。
这一整日是休息,休息不好,跪,跪得膝盖疼,坐,坐得屁股僵硬。
冷风还嗖嗖的刮着。
她头昏脑胀,已经开始有了发烧的前兆,喉咙也一直不舒服,卡痰,开始咳嗽了起来。
林诺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
她很怀疑,如今这个生病的冯丽珍,没钱没枪,是不是还有力气和能力跑去找秦凌枭报仇。
守灵三天结束。
林母撑着重病的身子,在林复和林尧的搀扶下送林耀的棺木入土为安。
冯丽珍一路跟着。
林诺抱着黑白照片走在最前面。
棺木放下去,开始盖土。
林母哭晕了过去,林诺让两个弟弟将林母扶到一旁休息。
最后一捧土要亲人撒上去。
冯丽珍捧起土,林诺按下她的手,“丽珍姐,你虽然是我哥的未婚妻,但是并没有正式入门。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重新婚配,我来吧。我是他的亲妹妹。”
冯丽珍身形一晃,摇摇欲坠,“不,我不会改嫁的,这一辈子除了阿耀,我谁都不要。”
“丽珍姐,这是规矩。”
说完,林诺抓起一把黄土,撒了上去。
前世就是冯丽珍撒的,以未亡人的身份。
后来,原身被害得半身不遂,不能再动手术,只能靠着轮椅出行时,每每想起冯丽珍后来和秦凌枭的恩恩爱爱,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原身就恨得牙痒痒。
这样的人,不配撒这最后一捧土。
冯丽珍看着林诺做完了所有仪式,她死死的抿着唇,她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阿妹并不知道她有多爱阿耀,为阿耀报仇的决心有多坚决,所以她阻止她也是应该的。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