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荼此时心境竟是意外的平和。
她含着笑接过司默递来的茶，雾气氤氲间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也或许看不清的人只有苏荼一人而已。
女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却是看向脚边那一坛子酒身上。
等到气氛进行得差不多了，苏荼适时提出了良辰美景喝酒助兴的要求。
然后她便清楚地看到，司默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
是啊，当初还是她让他滴酒不沾的呢。
可惜今非昔比。
对上司默的目光，苏荼镇定地笑了笑，借口充足:
“今天高兴，小醉冶情。”
司默不疑有他，却在弯腰要拎起酒坛时，被苏荼拦住了。
“我来吧。”抬头看去，女人的脸近在咫尺。
好像好久，都没见过她这般笑了。
司默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得到应允后的苏荼在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淡笑着拿过司默手边的杯子，倾斜酒坛。
酒水流出时，不经意擦过了女人的指尖，她察觉到后立刻收了手，然后佯装抱歉:
“……我再给你倒一杯吧。”
说着苏荼便想要将那杯酒倒掉。
但还是司默反应快一步，在那酒即将被倒掉的前一秒，把它从苏荼手里抢救了过来。
“不碍事的。”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拿着空酒杯对着苏荼掂量了两下，露出一个软乎的笑容，道:
“我又不嫌弃师尊。”
“……”苏荼抿了下唇，又将唇慢慢弯出一个弧度，她只是笑着看着青年，却并不言语。
她在心里慢慢记着数。
三。
司默看了看天。
“还有一个时辰……”
二。
司默低下头，去看苏荼。
“月亮就该出来了。”
一。
司默唇角弯起一个笑，于雾气氤氲之中。
然后。
轰然倒下。
零。
分毫不差。
苏荼从坐垫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司默，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半晌她叹了口气，解下司默出门前千叮铃万嘱咐要她穿上的大氅，盖住了青年大半的脸。
魔界的天气向来阴冷，如今没有了隔风的东西和灵力，一阵风吹来，苏荼便受不住地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