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叶应了,在床上阖眼养神。
没过多久,裴舒芬又回转进来,轻轻叫醒桐叶道:“这里是二十粒药,你每两日吃一粒,宫寒之症肯定能解。——以后也能给你相公生个大胖小子。”裴舒芬笑着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子,递到桐叶手里。
这药是裴舒芬前几日在自己的琅缳洞天里配的。本来是因为要圆房了,打算给自己用,调理身体,好赶紧怀孕生儿子。谁知今日及笄礼上功亏一篑,自己短时间内,大概是不能怀孕生子,引人侧目了。——这瓶药给了桐叶,也是顺水的人情。
“多谢夫人”桐叶惊喜万分地接过药,小心翼翼地掖在枕头下面。
“你以后有何打算?”裴舒芬思来想去,知道桐叶是不大可能留在宁远侯府了。如果桐叶真的愿意,她倒是有个一石二鸟之计。
桐叶听见夫人话里有话,忙道:“奴婢这条命就是夫人的,夫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裴舒芬笑道:“吩咐说不上,只是我想着,你若想活命,这府里大概是待不下去了。若是放你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爹娘亲友可以投奔的?”
桐叶想起自己的身世,苦笑着道:“奴婢是裴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几年前就过世了,如今只剩下奴婢一个人。”
裴舒芬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桐叶十分同情:“难怪你要孤注一掷。真难为你了。”
桐叶眼圈立时红了,对裴舒芬磕头道:“只要夫人以后能记得帮扶奴婢一把,奴婢在外面一定早晚三炷香,祝夫人和侯爷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富贵年年”
两人还要叙话,外面的小丫鬟进来回道,说是慈宁院里太夫人那里的刘妈妈来了。
说话间,刘妈妈一行人已经不请自入,来到桐叶的屋子里。
见裴舒芬在桐叶的床前坐着,刘妈妈忙屈膝行礼,对裴舒芬道:“夫人,太夫人有命,要将张嬷嬷和桐叶带走问话。”
桐叶立刻吓得涕泪交加,对着裴舒芬哀求道:“夫人,救救奴婢救救……”
刘妈妈对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婆子立刻走上来,把桐叶从床上拽了下来,往外拖着出去。
裴舒芬定了定神,对刘妈妈求道:“还请妈妈宽限一二,让我去跟太夫人说句话。”
刘妈妈见裴舒芬还一门心思跟桐叶求情,忍不住提醒她道:“桐叶这事儿,夫人越是护着她,越是说不清啊”自从那贺御史的女儿在鞠翠轩说了那番话后,这府里府外,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信了桐叶背主,跟新主子合谋,要夺世子、乡君的位置。
裴舒芬涨红了脸道:“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又安抚桐叶道:“你等着,我去见太夫人。”
桐叶感动得趴在地上哭得背过气去。
刘妈妈看见桐叶那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呵斥几句,又碍着裴舒芬在这里,脸上十分难看。
裴舒芬对刘妈妈温言劝道:“妈妈不过稍等片刻而已,不会误了太夫人的事的。只是桐叶如今病成这样,我不能只顾撇清自己,就让她自生自灭。”说着,让自己的丫鬟桐星过来给刘妈妈和慈宁院的几个婆子上了香茶和点心,让她们略等一等。又让人把桐叶扶到床上躺着,一切都安置好了,裴舒芬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去慈宁院见太夫人。
刘妈妈等人见夫人这样行事,不由又都在心里思量起来。——这样的主子,此事不管是不是她主使,可是出了事,并不一味让下人背黑锅,倒是有几分担待。
太夫人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裴舒芬进来。
见她终于来了,太夫人立即遣散屋里的下人,带着她去暖阁单独说话。
一进暖阁,裴舒芬便给太夫人跪下,一脸忏悔地道:“舒芬管家不力,请娘责罚。”
太夫人嗤笑一声,道:“你这样子,做给外人看也就罢了,你当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裴舒芬一脸镇定地对太夫人辩白道:“舒芬知道,如今无论说什么,娘都不会相信舒芬跟这件事无关。只是娘仔细想想,舒芬如今还是姑娘家,跟侯爷连房都没有圆,就算舒芬要打世子和乡君的主意,也不会蠢到挑现在这个时候。”
太夫人斜睨了裴舒芬一眼,有些动摇,却还是嘴硬道:“你未雨绸缪,也是有的。”
裴舒芬更是苦笑,抬头看着太夫人的眼睛,十分诚恳地道:“舒芬知道,自己嫁过来,就是为了姐姐的两个孩子。虽说他们如今不在这府里,可也是我们楚家的子孙,是我的责任,我的担子。为了好好教养他们,舒芬已经决定就算同侯爷圆了房,也会一直喝避子汤。——至少在五年之内,舒芬不打算要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