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敬奉你这叛徒的神,那神话里信仰的君,你的神又有何好供奉的?”
海鹰氏族的领袖被贵族骑士压到长屋内的,他双手被缚,被人强行压着跪在地上。
罗伦睥睨着这人,这海鹰氏族的首领是位年青人。
他的父亲是坚贞的战神信徒,因叛乱被自己送入了南边的修道院中,而后罗伦提拔他,册封他为公爵,罗伦使他得以继承他父亲的位置,并赐予他田土。
罗伦原以为如此会让他得到安抚,不说效忠臣服,但也能就此安分下来,带领氏族接纳自己订立的新法典,以及自南边而来的修士与教堂。
可事与愿违的是,这位领袖在十数年后叛离了王,将册封的诏书撕毁,脱下脖颈间的圣像,将领地上的教堂付之一炬,他武装起他的族人,振臂高呼,重新立起战神的神像。
这位领袖企图在几近统合的王国境内点燃起义的烽火,然而昔日的旧神祗已然失去了统治人间的生气。
诸族没有如反抗索答一样响应他的号召。
这位领袖如孤高的隼鹰,一头栽进狂风之中,却竭尽全力也拖延不住风暴的来临。
他强壮的躯体被贵族骑士压倒在王的座前,仍宁死不屈地昂着脑袋。
“懦弱的神造就懦夫!”他唾骂道。
“住嘴!”
罗伦手持权杖,狠狠地往石板上一杵,威严的声音在王宫回响。
“以主的名义,我赐予你高贵的身份,肥沃的土地,我将你立为一族之长,一地之主,我荣耀了你的血脉,你如此背叛于我,你必被神明唾弃!”
“哪一位神!”
领袖扯着嗓子,怒吼道:
“只有我的喀尔斯才能使我荣耀!而不是你!”
贵族骑士们听到后勐地将领袖的脑袋往下压,意欲阻止这悖逆之言。
那领袖的脑袋被压死在地上,眼睛瞪大着,布满血丝。
贵族骑士小心翼翼地看向王,只见那身披华服的罗伦死死攥紧手中的权杖,怒目直视往王座下的领袖。
骑士见王沉默着,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
自登基以后过了数年,这位王者年老了,他感到朝气在日渐逝去,不顾他的苦苦挽留,生机勃勃的日子,连同曾经无穷尽的勇气,在一个个寒冬之中,都成了值得回忆,却不可追朔的过往。
他能重返北土,可他能重回过去吗?
罗伦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寂然下来。
由此,他直视眼前的年青领袖的通红眼眸,叛逆、愤怒、憎恨他年少时对索答的情绪,一一从这人的目光里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知为何,贵族骑士隐约察觉到什么,低下脑袋,一种宽广的威严从王座上陡然迸发。
“你听过神谕吗?!”
罗伦杵起权杖,这年老的狮鹫从王座上站起,
“你曾质问过神吗?!我拥有远胜于你的辉煌过往,你有何理由在你的王面前仰起你的高傲?!”
“你不是我的王,连同你的神也同我无关!”
那领袖拼尽全力大吼道。
“我是你的王,我的神也是你的神!看看这王国内,有谁不尊立我为王,我乃是你们在神面前的代表!”
王发白的胡须颤抖着,他高大的身躯立在威严的阴影之内。
“你和你的族人要敬我,这北土乃因我才享有主的教堂,死后蒙受恩典,你可知你们在神明面前有多无力吗?我与你们这群叛逆者不同,你们在神明面前卑微而无力,唯有我,将主的福音带了回来!”
说到这里,王的胸口生出久立王座的气力,陷入回忆里的荣耀之中,凡人在神的面前匍匐,唯有他带来了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