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上的所有奴隶被解放出奴役生活,这些农民渡过几天的适应期后,对新生活爆发出极大的热诚。
而这些天来,手底总有人劝谏男人承继原有的男爵头衔,都被他言辞拒绝了。
对此,有人这样问他:
“如果您不是男爵,您用什么名义来领导这些农民?”
“我是执政官,它不是头衔,而是职位,我因受你们拥护而出任此职。”男人说道。
城堡祈祷室里。
原本同苦难之主有关的痕迹已大多被男人下令抹去,现在,男人庄重地将烛台放到长桌前,他将面包放到烛台下,为烛台装上蜂烛。
点燃烛火,男人跪坐在垫子上。
男人合十双手,轻声同那“我在即我在”的主诉说。
他同主诉说这些天以来的事情。
包括他如何强硬地推行新的法律,鼓动领地里的山卜人们,将那些仍想作威作福的上等奴隶们进行公审,又如何规范着整只队伍的纪律,进驻这里后,他们肉眼可见地懒散下来。
男人又讲到眼下的困难,这里毕竟是濒临荒漠的边陲之地,十分缺乏水源,他们必须尽可能地组织工匠们,兴建水井等设施。
“主啊,现在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叫艾兰必因,旧名字连同他们的老爷一起,被他们亲自扫走了。”
“卡塞尔,他每天也都如我般向您祈祷,现在安顿了下来,他说他想写就一首长诗,献给整个艾兰必因。”
“我们中最高个的凯克和最好的骑手科尔文,他们已经是出色的神父了,每日都会跟着我,到农民间去讲述经文。”
“不过我有些担心麦伦,他总是为一些贵族辩护。”
男人阖紧双眼,蜂烛燃烧着,他倾诉着一切值得倾诉的,他相信,那“我在即我在”的主全都听在耳内,看在眼里。
“主啊,他们很快就接受新信仰,只需和他们说:您是拯救的主,而所有人都不必再沦为奴隶,这就是苦难之主与拯救的主最大的不同。”
“主啊,他们接受信仰起来是如此简单,我担心他们背弃起来也是如此容易。
不过,我相信,再度找回希望的人,不会轻易向苦难屈服。”
“主啊,我们将建下无数个艾兰必因,直至我们推倒那座塔,砸碎每一个凋像,推翻那座王宫里的安德里王。
我永远记得我们的约。”
神默默听着,她的目光投向这个男人。
彷佛能超越无数时间长河,捕捉到男人此后的命运轨迹。
因她昔在今在以后永在。
神轻轻地挥了挥手。
蜂烛燃烧的香气浓郁起来,男人变得更加激动,他的主又要自己面前现出身形。
“我说,”神凝望着男人,“若以后将失去一切,遭遇无尽坎坷,你将如何?”
男人闻言,不禁抬了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合十的双手颤抖起来,那是惊慌。
“你害怕再经历磨难了吗?”
“不,主,我毫无惧意,即使人的一生,往往由不得自己。”
男人抬起头,他看不见主,面对着烛台上摇曳的火焰,渐渐地,目光坚决。
“为什么?”神问道,她想听到男人的答桉。
“茫茫的地狱中,唯有我不可动摇。”
男人没把下面的话说下去。
就好像老菲格,至死也未曾动摇。
神看着他。
光芒投在男人的身上,彷佛烛火烧在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