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陈年往事》,晨尹再度坐到书摊前。
后天将是忙碌的一天,因为要把皮革送去染坊,盯着那些织染农妇开工,这是件苦差事,这两天算是偷闲。
黑德薇希法阵的生效距离不过到家门口,也没法到书摊处陪着晨尹。
晨尹坐在木凳上,一页页地翻看《陈年往事》,这出于对瑟琳娜的兴趣,也因这书比干巴巴的学术书籍来得有趣。
她说所有权能有源自古言
晨尹又记起尹莎主祭昨晚转动颂珠所诵出的亚温语和白金文的混合语言。
“洛门阿。”晨尹尝试照记忆里的声调念出来,却磕磕绊绊。
又尝试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拗口又难读,根本难以连成顺畅的音。
而且也没有什么权能显现。
“真怪,为什么我会念不出来?”
思考间,瞥过安静的巷子,他看见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
是艾米奶奶。
“小晨尹,出大事了。”艾米奶奶高声道。
“怎么了,艾米奶奶。”晨尹竖起耳朵,放下书,躬着背的艾米奶奶急匆匆地健步走来。
她看起来很精神。
自己的赐福果真生效了。
艾米奶奶停下也没气喘。
她惊讶跟晨尹说:“我告诉你巫师,那个巫师,也就是你的学院老师,他失踪了。”
晨尹微微勾起嘴角,原来是说这个。
镇子上唯一一位巫师失踪,对于整个复活镇来说,确确实实是少有的大事。
他假装吃惊道:“我我从没想过到底怎么回事,艾米奶奶。”
艾米奶奶摇摇头,和缓道:“我也是刚从邻居嘴里听到,知道你是他学徒,所以先来跟你说一下要我说,这真是我主在上赞美她,遣下天使惩戒了这巫师,那座遭改建亵渎的教堂可是我大儿子受洗的地方啊。”
她面露喜悦而和蔼的笑颜。
好吧,其实是神亲自干的。晨尹在心里道,旋即适当展现出些许慌张:“是、是吗,那我的魔法”
艾米奶奶闻言叹了口气,规劝道:“小晨尹,说实在的,我一直不希望你研究什么炼金术,炼金术只不过是现在年轻人的好听话,我们那代人,都是喊巫术的,这可不是个好东西。你不知道,当我听到雷蒙德的侄子要学巫术时,我是多么吃惊,你叔叔可是我见过最虔诚的真教徒——愿他在天国安息。”
晨尹懵懵地点头。
上了年纪的老人常会犯起说教的老毛病,她又敦敦教诲:“小晨尹,我当了很多年的稳婆了,镇上大多孩子都碰过我的手,黑德薇希也是我剪的脐带——也愿她安息。
巫术那玩意,其实稳婆是最有机会接触的,要知道,旁人患上个小毛小病时,需要稳婆要常常弄点草药熬汤。
可我一直恪守主的教诲,绝不触及巫术。
我见过不知多少女人的经血,可哪怕异教徒里最心灵丑陋的,也没有比巫术更污秽。”
晨尹不好辩驳什么,只得装作诚恳同意的勐点头。
艾米奶奶一口气说完这些,长舒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没有一点疲惫,双手合十地赞美神明。
“小晨尹,你是聪明的,我知道你懂得这些。”她顿了顿,好事地笑道:“那个姑娘,胡椒姑娘,愿她是个好姑娘。
我听那些异教徒说,是个心善温柔的,可她不是真教徒,你要坚定自己的心,不要被她蛊惑去,异教可和真教不同,是崇尚什么学者的。”
晨尹无奈地点头。
刚说完,耳尖的两人就听到颂珠远远碰撞响。
艾米奶奶噤了口,一时心虚下,不好久留起来,随口叮嘱晨尹几句,离开了书摊。
转过脸,晨尹遥遥看见她,不禁露出微笑。
洛梅阿同他对上眼神,稍稍别过,低着头踱步到他书摊前。
“又来买书吗?”晨尹先开口道。
“嗯,”她弯下腰,挽起手臂的袖摆,漫无目的地翻拣书籍。
“先生,你在看真教的经书?”翻了良久,洛梅阿羊装忽然发现道。
“不是,是神秘学相关的书。”往她面前摊了摊,晨尹讶异道:“你认得真阿文?”
自己代表妇人的躯体,就是真教里头,已誓发终身愿的圣女执剑修会的骑士长,洛梅阿怎么认不得真阿文。
“我有学过。”为了合理,她解释道:“为了同真教徒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