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鸾清都在猜向朝爵的心思,“他那家伙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然而他的心思岂是自己能猜中,顾鸾清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听他的语气应该也不像是要在向德丰面前抛弃她的样子,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到了医院,顾鸾清下车时动作小心翼翼,可以说是百分百遵照向朝爵的意愿,比她怀向鹿星时都要慎重。
因为这孩子是要诞生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所以连顾鸾清自己都格外小心。
她忐忑不安地在门口等待着,等着向朝爵下来接她,这种感觉就像是审讯犯人,而顾鸾清就是被审讯的犯人。
不一会儿,他下楼来接她,“我怕你一个人在人这么多的地方给人撞到了会影响到胎儿。”
他这个准父亲与其说是够格,不如说有点紧张过头了。
顾鸾清憋笑,明面上一切配合他走在他身后,刻意避开过往的行人。
虽说她的新闻发布会没有举办成功,但是爆炸案也已经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她的热度迅速降下来,因此也没有必要再在街上遮遮掩掩。
顾鸾清第一次觉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是一种幸福。
向德丰的病房外戒备森严,除了管家之外还有几名保镖在驻守,也不知道是在防外人还是在防觊觎他财产地位的家人。
因为向朝爵事先说过了,所以保镖没有拦住他们的去路,他们因此得以进去。
顾鸾清不断吞咽唾沫,她紧张得整个人看起来缩手缩脚,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
小学参加长跑竞赛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躲在向朝爵身后观察向德丰,向老爷子也在盯着她,像是要盯穿。
“老爷爷好……”顾鸾清憋了老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虽然之前正式的会面的也有过两三回了,但是像现在这样正式地谈及婚嫁还是第一次。
她知道向朝爵要跟向德丰坦白她已经怀孕的事情。
就让她看一下,向德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向德丰抓得被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忍了很久,才勉强压住心里头的怒火,说道,“你们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有事快说,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里干瞪眼。”
他看都不想看多一眼顾鸾清的脸,她的容貌跟性格几乎跟那个人一模一样,每看一次,他就会想起那个人一回。
那种感觉就像是逼着他吃下三年前的呕吐物一样,令他感到恶心。
然而,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自己的孙子却如此不争气,偏偏要爱上顾鸾清这样的女人,难不成连喜好都能遗传吗?
顾鸾清的紧张就像是病菌一样会传染,连向朝爵都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他握紧她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其实,鸾清已经怀孕了。”
所以,就不要再说什么不承认她的话了。
向德丰一顿,他的大脑嗡嗡作响,还来不及消化,向朝爵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我们都没发现,多亏了这一次爆炸,她去检查身体才知道,爆炸对胎儿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顾鸾清紧张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根本不敢去看向德丰是什么神情。
但是,只要向朝爵能坚持下去,她也不会退缩。
向德丰的声音像是从心里发出的呐喊,倒不像是穿过喉咙而发出的声响。
“你们是认真的吗?”
顾鸾清一头雾水,“什么……”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玩玩而已。”向朝爵给出肯定的答案。
向德丰绷紧了神经,最后才从微张的嘴唇中吐出几个字,“我不会答应。”
“她怀的是向家的孩子,如果您不想要后继有人,那您在最好还是答应,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向朝爵抛出杀手锏,他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当然,实际上他从没有过这么失控的想法。
向朝爵认为一定会有办法让向德丰接受顾鸾清,也有办法让自己回到向氏集团中。
逃跑等于认输,他的字典里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向德丰被他的决心明显给吓到了,瞳孔因此放大,苍老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我说了不可以,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
“我们相爱并没有阻碍到任何人,爷爷您要我如何明白您的用心。”向朝爵皱了眉头,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与自己的至亲作对谁都会不好受。
“看来我不说出实情,你是不会彻底醒悟了。”向德丰叹了口气,“我为了保护你,本来都做好了将这件事情带进棺材的准备,结果还是瞒不住,向朝爵,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他说话时,银白色的胡子在微微颤抖。
向德丰感觉到从他脑袋传来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几乎要将他撕裂。
因为激动,血管里涌动的血液也开始激动起来,流速不断加快,冲击着已经脆弱不堪一击的血管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