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卡坐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是谁?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创造了世界。
此时气候渐凉,他衬衣单薄,却没有丝毫温差感,仿佛就在室内。
一个小房子,一个小院子。
他没有来到这里的记忆。
洛卡蹲了下来,从土里捻出一颗草籽。
他目光微动,草籽落回土壤里,却是开始生根发芽
干燥的土地出现一抹嫩绿,即便微小,却也引人注目。
看着这根豆芽一样的草苗,洛卡踏前一步———整个人瞬间缩小到土粒程度,正好与草苗相当。
洛卡凝望着眼前这颗单一的巨大青草,思索了一番,青草便从顶端分化万千,整体有了树的模样。
而在他的影响下,这颗植物逐渐从“草”变化成了“树”,脱离了低等植物的范畴,拥有了更复杂的功能
“树”开始结出果实,而这些果实
就是生命力。
翠绿的枝干末端滴下同样娇嫩的露滴,当这些露滴凝结出来时,整根“树”的枝干都仿佛被抽走了颜色一般。
象征生命的翠绿颜色逐渐向死亡的枯黄靠拢,而这也并非没有结果。
以“树”的枯萎为代价,露珠落地,将干燥的大地染出一片青绿。
这是新生,以死亡和衰老为代价,创造新的个体。
洛卡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直到这一块土地都被新生的植物占满。
悉悉索索——
有别样的客人被这番光景吸引,从土壤底下钻出。
那是一只蚂蚁——即便如此微小,对于当下生长出来的植物来说,也是如同人类面对推土机一般。
而蚂蚁的行为正像推土机一般、用它的虫颚收割着一片片的植物,或许是想带回巢穴吧。
洛卡同样静默的观察着,看着那只蚂蚁将那些植物带回蚁穴。
当那只蚂蚁回到巢穴时,极为罕见的没有将植物带入储存室或酿造室
而是直接将植物带倒蚁后面前。
这只蚂蚁同蚁后及蚁后身边的兵蚁交流了一番,这种简单的信息素交流貌似并不能准确传达对方的意思。
于是那只蚂蚁只好将植物塞给刚好过来喂食的工蚁,让蚁后食用。
吃掉这种植物的蚁后起初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她产下的卵却是越来越大,诞生出来的蚂蚁是越来越奇特。
大幅收缩的附肢,逐渐饱满的躯干为了使行动更加便利,四条后腿变得更粗,为了搬运物体,两条前肢不再只有纤细的钩足,而是复杂的多关节
种种特征预示着蚂蚁的进化
进化后的蚂蚁繁殖,产出新的蚂蚁又继续进化
不知多少代的蚁后更替之后,蚂蚁的模样都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些蚂蚁依然没有脱离昆虫的特征,但其躯体却向着灵长类靠拢。
一对后足粗壮结实,够它们直立行走,一对附肢足够有力,能保持平衡和辅助取物
一对前足精巧灵活,让它们彻底脱离了仅靠大颚工作的生活。
新上位的蚁后坐在工蚁进行堆建的“产座”上,享受着房间的温暖与工蚁献上的美食。
这是集王座与产室为一体的高级创作,王座前女王展露威严,王座后哺育士忙碌。
新蚂蚁的出现使蚁穴改头换面,曾经用土颗粒堆起来的粗糙地洞已经消失不见
转而变为了符合蚂蚁进化出的感光器官的平坦墙壁。
蚁穴通风极好,既不潮湿阴暗,又不显得拥挤。
犹如一座原始的宫殿,虽然简陋,却又十分相称
也不知道是哪只工蚁的主意,亦或是某代蚁后想出来的。
蚁后在王座上倾听着兵蚁外出的汇报,蚁族代代相传,到了今天势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虽然蚁族规模庞大,巢穴绵延千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混乱的局面
原因很简单,蚁族本质上还是蚂蚁,集群式的思想让它们远离贪婪和狡诈,变得紧密团结。
所有的蚁族心思单纯,各取所需,对内没有争斗
即便是受到来自人的影响,也没有使蚂蚁脱离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