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火势很大,炒花他们昨天就到了北面三十多里外,现在应该都能看到,等他们来,我们再内外夹击。”
五分之一的部众殒命,恩格德尔当然愤怒,但看着城外那五千余身着三重甲的明军骑兵,他知道自己手下人不是对手。
便是他和硕讬的兵马加在一起,也不过与对方持平。
然而往往身披三重甲的明军精锐,能压着两到三个一重甲的蒙古人打。因此就这点兵力出城,他的损失会很大。
到时候他的实力不足,部落也会被炒花想办法吞并,因此还不如等待炒花他们前来救援。
“你确定炒花会来救你?我听说宰赛被放回后,对我大金非常不满,还有对你也是……”
硕讬说出了后金释放宰赛的事情,对于这段历史,朱由检只知道宰赛被俘,随后在某个时间被释放,却并不知道、宰赛早在去年下旬就被释放归来了。
只是他曾经的上万部众,只剩下了五千多,男丁更是只有两千余人。
因此、他十分仇恨努尔哈赤,不断地怂恿炒花和北面的林丹汗结盟,对后金实施打击。
但炒花一直在摇摆,他并不想和后金撕破脸皮。
可现在不同、明军兵临城下,俨然要剿灭巴约部的态势,而城中还有后金的一甲喇兵力,和一甲喇辅兵。
恩格德尔是内喀尔喀内部唯一的铁杆后金派,因此如果他死了,或者硕讬也死了,那么对于炒花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他可以占据巴约部的牧场。
要炒花他们出兵,必须要让出足够的利才行,毕竟他们一旦和明军兵戎相见,那么互市的资格就要被取消了。
想到这里、恩格德尔脸色阴晴不定,而硕讬也开口道:
“我有正兵一千五,辅兵一千五,加上你部落刚刚逃回来的部众,城中还有四千巴约部的男丁。”
“我们有七千人,明军看似强势,但不堪一击!”
“我这次带来了两门铁炮,你也看到了,没有火炮的明军,不是我们的对手。”
或许是参与了萨尔浒、铁岭、开原和沈阳等大战,在硕讬看来,明军也就那么回事。
尽管城外的是五千多三重甲的兵马,但装备更精良的他也不是没有灭过,眼下他身上穿的甲胄便是明将杜松手下一名参将的甲胄。
满桂想袭杀他们,硕讬又如何不想杀他们,扒下他们的甲胄?
不过、硕讬倒也不是莽夫,他想出城交战之余,还想确定这支人马是先锋、还是全部。
如果是先锋、那么后续的明军一定有火炮,那么巴约部城的土墙根本就挡不住。
因此只要情况不对,他完全可以抛下辅兵,带着正兵离开。
硕讬清楚、大金经受不起一丝损耗,如果这甲喇的人折在这里,那会大大助长辽东明军的士气。
但硕讬也知道、如果他出卖了恩格德尔,那么回去后一定会被问责,只因为恩格德尔是大金在内喀尔喀的有力盟友,提供了不少的牛羊肉食。
所以在思绪过后,硕讬又看向了恩格德尔,开口道:
“我们带着人马出城,你叫人从北门逃出,你部众的马多,要是想跑,明军拦不住你们。”
巴约部土城中除了着甲的亲随,还有自己的亲人和马匹。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满桂他们焚毁城外蒙古包,没有发现许多马匹的原因。
“城里面有两万多匹马,足够一人四马,但汉民是带不走了。”恩格德尔有些肉疼,这些汉民可是会开垦耕种的。
没有了人种地,他们只有花大价钱和其他部落买豆料了。
“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额驸你要看开一点。”硕讬虽然瞧不上恩格德尔,但还是安慰着,生怕这厮投降。
“好!”听到硕讬的话,恩格德尔也点了点头,随后命令所有人着甲准备,又让城中妇孺一人四马准备北上。
即便是驽马,但只要他们阻拦的时间足够久,就能保护妇孺离开。
“呜——”
伴随着恩格德尔的下令,土城打开城门,而这时满桂他们所有人都在地面站着。
为了恢复马力,他们在城外一里外下马等待。
“装弹子,别装铁砂。”
满桂招呼了一声,紧接着开始有人传话,随后人手一支骑铳的羽林卫将士们,将铁砂换成了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弹子,并将装填好的骑铳倒竖放入一个特制的袋子中。
把袋子挂在了马腹一侧后,他们纷纷翻身上马。
说实话、六天奔袭九百里,随后还烧死、杀死巴约部两三千人,这在明末已经算了不得的战功了。
哪怕眼下撤退、估计朱由检也不会怪罪,毕竟人数不占优势,而对方还龟缩在了城中。
只能说、朱由检他们都高估了羽林卫的战力,低估了蒙古人的遇袭反应能力。
战事就是这样、没有谁有把握一举就能拿下对方,而满桂眼下要做的,就是趁炒花他们反应过来前,尽可能扩大战功。
明军的斩首要求很苛刻,首级面部不能有损伤,所以对于喜欢猪突射脸的明军骑兵极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