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下一秒、这些白杆兵就会刺出长枪,击垮保安门口的所有辽兵。
“熊廷弼、贺世贤接旨!”
忽然、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邦屏掏出了怀中的圣旨,高举着道:
“我奉万岁旨意,接管沈阳防务,并裁撤空额,死守沈阳!”
大军就在城门口,眼下关城根本来不及,更别提白杆兵已经将六十多门大将军炮对准城头了。
没有人想到,皇帝居然敢玩这一出,便是熊廷弼也额头渗出了冷汗,不知道怎么调解眼下的局面。
贺世贤、尤世功这才知道被骗了,纷纷看向熊廷弼。
但是当他们见到熊廷弼额头渗出汗水的模样时,顿时知道这件事熊廷弼也不知情。
“怎么办?”
贺世贤脑中闪过这个画面,心中更是想出了无数可能。
他和尤世功养家丁三千,沈阳城明面上有三万兵马,实际上有一大半都被他吃了空饷。
如果这件事情被查出来,够他死十回的了。
现在关城门还来得及吗?关了城门后又能怎么办?
投靠努尔哈赤?但这距离根本就来不及了。
正当贺世贤脑中闪过无数可能的时候,秦邦屏话锋一转道:
“主动报空额者、过往一概不究,沈阳、辽阳两地留下的兵马,年俸军饷十五两!”
一句话说出、瞬间保安门的辽兵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之前的军饷名义十二两,但能到手上的只有十两,而眼下军饷涨到了十五两,这种条件,他们恨不得都留在沈阳城中。
至于熊廷弼、他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立马端着脸问起了贺世贤道:
“贺世贤、沈阳城空额多少,眼下是个机会,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万岁是不会怪罪你的,这点万岁已经告知老夫了。”
熊廷弼的突然站队,几乎让贺世贤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他身后的普通辽兵都被十五两银子的军饷吸引了,就凭他和尤世功的三千家丁,哪怕能突出重围,估计也会死伤惨重。
“我……”贺世贤脸上闪过了纠结,最后才长叹道:
“沈阳、空额六个营的人马,战兵四营,辅兵两营……”
一句话交代,基本就是将大局定下了。
贺世贤还是接受不了叛逃投靠努尔哈赤,他宁愿死在大明,也不愿意投降。
得到他的答案,秦邦屏也放下了手中的圣旨,随之他身后的白杆兵也纷纷收起了对敌的阵势。
秦邦屏对贺世贤作揖道:
“贺总兵既然已经交代,那么我便不会上奏朝廷,空额一事,会以老弱的理由将他们划去。”
“沈阳城中的剩余兵马,经过优胜劣汰后,留下的兵马依旧归二位总兵节制。”
他的这句话,让贺世贤和尤世功松了一口气。
不上奏就代表这件事情不会闹大,他们两人的脑袋也就保下来了。
至于裁撤兵马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又能不能守住沈阳城。
因此、本着镇守的原则,贺世贤对秦邦屏作揖道:
“多谢秦总兵,不过裁撤老弱虽好,但若是镇守沈阳的人马太少,可能会导致老奴举大军来犯。”
“贺总兵尽管放心,凭你我手下兵马,便是努尔哈赤想要进犯沈阳,也只能留下一地尸首罢了。”秦邦屏回应道。
“哈哈哈!”熊廷弼见两人的矛盾消除,又能让沈阳防守程度加强,顿时爽朗笑道:
“既然事情谈好了,就不要剑拔弩张了。”
“我平日不饮酒,但今日川兵驻守沈阳,是一件大喜事,当饮酒一壶!”
“呵呵、经略说的是……”尤世功也在旁边赔笑,而秦邦屏见状,则是对几人作揖,随后对旁边的秦邦翰道:
“派三千人接管城头,随后叫民屏去军营裁撤老弱,留下来的兵马归贺总兵和尤总兵调遣。”
“是!”秦邦翰虽然还有些气被骂南蛮子的事情,但也知道眼下的局势以稳为妙。
他带三千川兵先行进城,而后接管了沈阳的城防。
紧接着、所有辽兵被秦邦翰在军营集结,把身高五尺四以下,抱不动百斤石墩的纷纷裁撤。
只是、当他们在裁撤的时候,一处粮铺的人见到川兵换防后,立马就通知了自家的掌事:
“掌事、您看,城头上的兵马换了,是不是朝廷又派新的兵马来驻守了?”
“嗯?”听到这话,正在里面卖粮的一名掌事走了出来,看着城头换防的白杆川兵,微微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