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樾认出姝娘说的是“放心”二字,抿唇回之一笑。
两人遥遥对望间,沈重樾只觉一道锐利的目光忽得直刺过来,他顺势看去,只见长宁王沉着脸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裸的警告。
方才的事沈重樾很感谢长宁王,他也承认他做不到像贺严那般为姝娘出气,可看着贺严投过来的目光,他心下总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贺严收回视线,用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对姝娘道:“不饿吗?还有工夫看有的没的!”
姝娘无奈道:“师父,那是我的夫君……”
“什么夫君!”贺严啜了口酒,沉声道,“我承认了吗?”
坐在高位上的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蓦地笑出了声,她身侧的许嬷嬷忍不住问:“太后娘娘在笑什么?”
“若哀家记得不错,今日应当是中秋吧?”太后问。
许嬷嬷颇有些莫名,“自然了,今日外头的月亮可是又圆又亮。”
“哦?”太后挑了挑眉,“哀家还以为是要七夕了,方才还看见这牛郎织女被王母阻拦,隔着银河可怜又无奈地遥相对望呢?”
一个时辰后,筵席罢,明祁帝带着群臣在殿外赏了会儿月,便遣散了众人。
姝娘始终跟在贺严身后,一路出了宫门,终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沈重樾的身影。
可还不待她寻到,只觉一双熟悉而温暖的大掌蓦地牵住了她的手,姝娘微微转头,便见沈重樾含笑看着她。
“将军。”姝娘勾唇笑道。
沈重樾一直默默跟在姝娘身后不远处,只是碍着贺严在没有上前,现下见筵席罢,也出了宫,才准备带姝娘回去。
听见姝娘这声呼唤,贺严转过头来,蹙眉看着沈重樾。
沈重樾冲贺严拱手道:“今日多谢长宁王为姝娘出头,天色已晚,下官先带姝娘回去,改日再去长宁王府正式拜会。”
“回去?”贺严眉目沉沉,“回哪儿去?”
沈重樾牵着姝娘的手握紧,定定道:“自然是回将军府去。”
贺严冷笑了一下,凝视着沈重樾道:“小子,我贺严的徒弟,不是那么好骗走的!要回去姝娘也只能跟我回长宁王府!”
不少参宴的大臣与其家眷都还未离开,听见这厢的争执,都不免停下步子纷纷将视线投了过来。
沈重樾薄唇紧抿,终于知晓自己方才的不安来自何处,“长宁王,姝娘是您的徒弟不错,但她也是下官的妻子!如今还怀着下官的孩子,您不能将她带走。”
“妻子?”贺严拉住姝娘,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拽,沉声道,“我既当姝娘是我的徒弟,也视她为我的女儿,你想娶她,先掂量自己配不配!”
周遭听到此话的都不免暗吸了口气,万万没想到,只不过一个中秋宴的工夫,那出身乡野,曾为寡妇,被众人认为配不上定国将军的将军夫人,摇身一变,反变成了定国将军高攀不起的人物。
贺严接着道:“这一阵,我听过多少关于她的闲话,你既保护不了她,便没资格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