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间,她倏然想起她婆婆周氏曾在给她公爹刘猎户纳鞋底时说过的一句话。
若是让男人穿上女人亲手做的鞋,往后一辈子便都跑不出那个女人的手掌心了。
她忍不住勾唇嫣然而笑,对汪嬷嬷道:“姝娘手笨,这做鞋的事儿,还需汪嬷嬷教教我才好。”
“夫人若不嫌弃老奴,老奴自然愿意教。”
汪嬷嬷忙笑着应声。
未时过后,沈重樾从外头回来,踏进青山苑,便见姝娘坐在小榻上,听见动静,匆匆把手中之物往身后藏。
“藏什么呢,我可都看见了。”
他从容地伸手将那东西拎出来,见是两片鞋垫子,尺寸又不像是女子的,问道:“你要为我做鞋?”
姝娘见他明知故问,扁扁嘴,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将军坐上来吧。”
沈重樾被姝娘半拉着在小榻上坐下,却见姝娘倏然拿起了针线笼里的一根细绳,忽得低身要去脱他的鞋。
他霎时面色一变,略有些慌乱地将右脚往后一缩,强笑着问:“这是要做什么?”
“我量了将军的几双鞋,但尺寸多少有些不同,便想着或许亲自量量为好。”姝娘解释道。
沈重樾拦了她,“你身子不便,待会儿我自己量便是。”
姝娘迟疑了一下才答应,“那将军记得,脱了足衣再量,才能量地更准一些。”
沈重樾低低“嗯”了一声,看向姝娘微微凸起的小腹,将手轻轻覆在上头,问道:“今日,腰可有难受?”
姝娘闻言微微瞥开眼,声若蚊呐道:“就是稍稍有些发酸,旁的并无难受。”
沈重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地附身在姝娘耳畔道:“看来昨日让你在上头太久了。”
他口中喷出的热气吹得姝娘耳根发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军,天还亮着呢……”
沈重樾不以为意,将姝娘抱到膝上,两人亲昵了一会儿,他才道:“明日便是中秋了,头一回入宫,可害怕?”
姝娘摇摇头,“规矩我都学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会小心着不出错。”
“你毕竟身怀有孕,太后想必也会多体谅你几分。”沈重樾道,“我会让汪嬷嬷陪着你,你不必太战战兢兢,苛求自己。”
“嗯。”
姝娘倚在沈重樾的胸前,低低应声,虽口上不言,可心下暗暗希望,明日的宫宴能安稳度过才好。
此时,皇宫御书房。
大太监苗盛躬身进来禀报:“陛下,长宁王来了。”
明祁帝从叠累的奏折间抬起头,见一人慢悠悠进了御书房,忙起身相迎。
“皇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