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周悟不禁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废话,再僵硬也只是皮肉骨头罢了,又不是铁做的。”黄东来道,“凭什么掰不开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进棺材,稍一用力,就把二夫人的手给掰开了。
看着黄东来如此轻松就取出了那个琉璃鱼,周悟也是苦笑了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其实,过去那三天的时间里,但凡有个胆儿大的、不怕亵渎死者的人,敢像黄东来这样直接硬掰,那鱼也就拿出来了。正因为他们人人都怕鬼神、都信鬼神,才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死者怨气难消,需要找和尚念经超度完了才能让她把手松开。
当然了……他们真要有耐心这么等下去,等到尸僵的时间过去了,那手也的确是会松开的。
“行了,搞定,出发。”黄东来拿出了琉璃鱼,往怀里一揣,就往外走。
周悟和孙亦谐也没耽搁,两人快速走到棺材两头,一首一尾,顺势就把二夫人尸体也抬了出来,也跟了出去……
…………
丑时三刻,管家曾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噩梦连连。
常言道,做贼心虚。
尽管曾粟已是一个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的惯犯了,而且他本身的心理素质也不差,但终究……他不是什么职业的杀手,也不是江湖中人,他只是个大户人家的管家而已。在短短半个月内,一个人不可能改变得那么彻底。
如果这次的事情平息下去,再过个一年半载,可能曾粟也就挺过来了……到那时,他就会习惯这种背负着人命过日子的心态,但现在的他显然还不行。
所以,在他的梦里,一切,又回到了开始……
那天,曾家二夫人忽然把他唤进房里,跟他哭闹,质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自己远走高飞。
曾粟无言以对。
曾家二夫人今年三十二岁,曾老爷呢,六十;所谓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大户人家,老夫少妻的,会出这档子事儿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曾粟的年纪也不小,今年已四十有三,但比起曾老爷来,他就算是年富力强的了。
他和二夫人那点奸情隐瞒得很不错,除了当事人之外,全府上下只有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一个人知道;起初那丫鬟也是被他们威逼利诱才帮他们打掩护的,但后来日子久了,丫鬟也就成了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毕竟那时候木已成舟,事情一旦败露,奸夫自是去浸猪笼,而她这个丫鬟也肯定得被东家打死。
本来只要他们保持低调,这日子还能继续这么过下去,等过些年曾老爷死了,他俩没准还能更大胆些。
但那二夫人还年轻,还不认命……人家有追求,不想这么偷偷摸摸的,她想要卷上一批曾家的细软,让曾粟带着她跑路。
曾粟呢,倒不是没那胆子,而是没那脑子——没那么笨的脑子。
想什么呢?曾家,那是一般人家吗?你带着老爷的二夫人跑路?跑得了?除非你能跑出大朙江山,否则绝对被抓回来。
面对二夫人一次次的哭闹和威逼,曾粟知道,这事儿是很难善了了,所以他决定……自己跑。
他已经计划好了,就给曾老爷留封书信,说自己对不起曾府,起了贪念,偷了柜上一百两银子,因为没脸见老爷,所以只能写下这封信然后跑路,请老爷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报官追自己,让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