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只不过,我并不喜欢我自己。
可她怎敢言诉。
更不敢说,要他不必再这般费尽心思的去削一只苹果,因为不值得,却又怕说了之后他更费心、只管掏空心思的去琢磨更多讨好她的办法。
萧子窈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喜欢,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舍不得吃。”
她盈盈笑笑的说道,“一想到你用那么大的手去削一只那么小的苹果,我就觉得你好笨哦。呆子,你一定为了我很费心吧?”
谁知,她说罢了,沈要却是面不改色的应道:“不。我很开心。”
“所以说你真笨。”
“哦。”
沈要巴巴的说,“但是你很聪明。你知道我很开心。”
其实,萧子窈的胃口总是很小很小的。
沈要知她平日里吃半只苹果已经够多,便也不勉强她生咽,只将剩下的苹果自己囫囵的吃掉了,便想着再请大夫来与她仔细调理身子。
如此,他这般想着,便也当真这般说了。
“晚上我会请大夫过来。”
萧子窈一瞬警惕起来:“为什么?”
“你不吃饭。”
他很自责的说道,“我怕你生病。”
——原来如此,幸好。
她又战战兢兢的放下心来。
“呆子,不过是天热而已,人到了夏天都要瘦些。你若实在是担心,我明日便去安庆堂找宋晓瑗抓些药去。”
沈要面无表情的睇一睇眼:“好。记得回家。”
他有言下之意。
萧子窈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
他也许知道萧子山已然留在了安庆堂的事情,只不过,一码归一码,他明知道、却不管,仿佛故意在她举头三尺悬一把利剑。
她总在此时此刻难以爱他。
她的胃口一下子变得更差了,晚间,郝姨悉心烧的菜她遽然连一口也吃不下。
其实,不过是少吃一顿罢了,若是换做常人倒也无妨,偏偏她身子损伤过,终归是受不住的,于是当夜便隐隐的发起了烧来。
沈要立刻将军医请来了公馆。
那军医是继任来的,只知前一位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这厢号脉听诊都分外小心,唯恐触了什么致命的霉头。
“回沈军长。”
他战战兢兢的说道,“夫人没大事,只不过是闹了肠胃炎。这毛病其实很好护理的,只要平日里注意饮食规律和饮食清淡便好了。”
沈要一面听着,一面又贴一张冷帕子在萧子窈的额前,道:“可她吃不下东西。”
那军医微一语滞:“沈军长,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要于是应声随他走出门去。
“说吧。”
那军医终于开口。
“……沈军长,有句话我本不该多问的,但是此事也许会关系到夫人饮食不调的问题,所以还是敢问一句,夫人可是饮用过什么避子的汤药?”
沈要立刻沉下眼来。
“以前喝过。”
他很有些语焉不详。
谁知,那军医听罢,面色却一白,只管连连的请罪道:“那看来是小人医术不精了,还请沈军长海涵。”
此话好不分明,沈要便疑心道:“什么意思?”
那军医小心翼翼的拱手道:“方才我听夫人脉相,只觉得夫人身子羸弱,恐子息艰难,分明是近期大量服用避子药物的症状。我本想着若真是这般,那便可知夫人为何吃不下饭了,可军长您都说不是了,那……”
他话音至此了。
沈要于是一瞬不瞬的压低了嗓子,微哑,阴森森的冷。
“好。我知道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