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那卫兵还爬得起来、也不曾吐血,许是伤得并不算太重。
萧子窈见此,便信手指了个兵子过来,只吩咐他代岗,又道:“我知道你们是怕我私藏武器入军营,但我的确没带那些东西。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你若不想再像那人那般受伤,现下便放我进去。”
那兵子只好吞吞吐吐的应下了她来。
她于是默默的坐回了车里,又瞥一眼沈要,却见他还面无表情,仿佛一切如常。
“为什么突然把人撞了?”
“他对你不敬。”
萧子窈很是费力的说道:“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兵罢了,上头怎样吩咐他、他便怎样做,千错万错都不会是他的错。”
“你在怪我。”
沈要自顾自的开了口,“你觉得是我的错。”
她直觉有口难言,便勾一勾他的袖子,语气软下来,人也软下来,很迫不得已。
“呆子,我没有怪你。而且错不在你,也不在那人,只在我,是我非要让你带我到军营里来的。”
谁知,她正说罢了,沈要却一瞬反口:“不。不是你的错。我认错。”
萧子窈顿时有些莫名。
“呆子,你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今日转性转得这样快……”
“——你说要看我表现。”
只一眼,她却见沈要眸光微敛,那模样好像被她驯服,又仿佛有些后怕。
他怕她不喜、也怕她不要。
却不敢言诉,其实他更怕自己败露。
教一条恶犬藏起獠牙,实在太不容易。
“我尽力了。”
他当真是尽了全力了。
若非如此,那卫兵早已被他碾作肉泥了。
沈要于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萧子窈微一语滞。
“那……下一次,你还可以再为了我尽力吗?”
“可以。”
他想也不想张口便答,“每一次,都可以。”
之于萧子窈,他从未有过任何犹豫。
为她,千千万万次。
他根本不计后果。
苏父已在军中等候萧子窈多时了。
他入仕多年,已然养就一副趋炎附势的秉性,当是时,萧家一朝败落,他待萧子窈便只剩下冷嘲热讽,谁知,只此紧要关头,萧子窈却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如此恩情,实在教他愧不能当。
于是,一见萧子窈,他便连连的迎了上去。
“萧六小姐,之前都是我的不是,还请您千万想想办法营救同心!”
正说罢,他便就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十分瞩目。
萧子窈只管拂袖应了。
“苏参谋,太慈巷的经过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今晨联络员也传来了消息,说那户人家还未有过离城的动作,甚至还派人如常在外买了早点。我知你爱女心切,但你万万不可以再像昨夜那般大张旗鼓的派兵了。”
苏父喉咙一苦:“那难道就只能让联络员天天盯着那里不成?让我苦等我女儿受苦?”
萧子窈叹道:“既然他们还不走,那就说明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人贩的事情还能是什么?拐卖人口罢了。他们现在不走,不过是拐来的人数不够!”
“……那照您的意思是,加强布防,好把他们抓个现行?”
“非也。”
萧子窈冷然切齿,“我已连夜派警署梳查了近几月居民人口变动的文书,发现城中每月都会凭空走失一些年轻女子,苏参谋认为此乃何意?”
然,她话音至此,却不待苏父应声,便又自顾自的斥道:“我在岳安生长,卧榻之上、岂容得他人酣睡!有人要害我岳安城的百姓,我萧子窈必要他十倍偿还!”
苏父陡的一惊。
原因无他,却是他竟在萧子窈这一介女流身上瞧出了昔日里萧大帅征战四方的影子!
世人只道虎父无犬子,她萧子窈在外虽承骂名,却从不是个只知攀附的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