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萧子窈一瞬尖叫道,“无论是谁,那些要杀我的人总是先杀我身边的人!先是我二姐、再是我四哥、又是我五哥——最后是我爹爹!”
“鹊儿也因为我死了!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们也要杀了她!莺儿也一样!她和我相依为命,只好做了我的替死鬼!”
“——还有梁耀!”
她声嘶力竭,“梁耀娶了我,你就杀了他!你让我一边看着他的尸体一边被你、一边被你……”
她哽得厉害,更有些泣不成声。
“你懂什么、你又懂什么?你根本不会懂的……”
“你让我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接连死去而无能为力,这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沈要猛的窒住了。
他直觉心下剧痛如千刀万剐、肺腑也绞缠,又寂了许久许久,方才很勉强的开了口。
“……对不起。”
萧子窈面无表情的望定他。
“你得像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只此一瞬,他便久违的、再一次的死掉了。
他原以为可以承受,却不想,心死永远痛彻心扉。
——然后,死灰复燃。
萧子窈终于搜得一支银钗。
她细意的一想,那银钗原是苏同心曾经赠与她的,琢磨得好仔细,便作念想带上了山来、藏得很深。
只不过,再珍藏也罢,现下却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想也不想,攥紧了那银钗便去试毒。
却见那纯洁无暇的白米好似皑皑的雪被,偏那银钗只管愈发愈发的变了颜色。
——是为剧毒。
她也变色。
银钗锒铛的坠落了。
却又听得在后忽有隐隐的、窸窣的猫语,哀求她:“喵呜——喵呜——”
萧子窈直觉不寒而栗,于是很不得已的颤身回眸。
果然,只一眼,便见得那母猫又携了崽子前来讨食吃,更依偎的蹭上她的裙边。
一旦喂养得长久了,野猫也亲人。
萧子窈呆滞一下,倏又兀的尖叫起来!
“走!你们都走!走呀!别再来找我要吃的了!”
“滚开!离我远些!不想死就带着你的孩子给我滚!”
然,她故意竭斯底里,那母猫却不退缩、更不懂她无端的发作,作势还要亲近。
——所谓日久生情,便是如此了。
无奈之下,她便只好一把夺来沈要的配枪,囫囵的上膛一扣!
顿时,深山死寂、林鸟惊飞。
忙不迭的,那母猫只管吓得落跑,立刻携了崽子远远的藏去了树影之下。
萧子窈不依不饶,又捡了石子丢去:“还不走!还不走!再不走就真的打你们了!”
猫的瞳仁,巨大得无边无际,忧愁也受伤,望定她,然后逸去。
她终于得偿所愿。
谁知,又直觉方才握枪握得手太紧,现下便有些痉挛,怎样也松不下来。
“沈要、沈要……我……”
她也用受伤的、猫一般的睛子望定他,“……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怎么又有人要来杀我,我已经家破人亡了难道还不够?他们这是在威胁我,我不甘心!”
沈要轻轻的说:“六小姐,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然,他语声还未落,萧子窈便自顾自的撞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