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立刻捧起手来。
“给你买吃的。”
他说。
他手中赫然是几块包在黄皮纸里的西洋点心,酥皮堆叠簇拥一汪泪眼婆娑的黄油腻子,烤得半糊的糖霜蜡在上面,有浓香的甜味。
“咦,是蛋挞?”
萧子窈惊喜道,“你还知道这个?”
“楼房里有洋人卖。”
沈要两手稳稳举平,一动不动,像任人宰割,却是另一种示爱与献宝,就说,“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萧子窈于是又笑了。
“我问的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喜不喜欢,而是你知不知道蛋挞这个东西。”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你先吃。”
萧子窈眉眼弯弯,“你吃过了,就知道了。”
“——哦。”
他立刻应声,然后便空出一只手来,谁知,只此一瞬,萧子窈却忽然靠近他来,道:“呆子,就你那个吃法,吃什么都是一口吞,还吃个什么意思——来,我喂你。”
话毕,她便拈着指尖拈起一枚蛋挞来,那半淌的油芯一颤,就像一颗心在颤抖,又巧她指尖细滑,根本受不住力,稍微烫些就拿不好了,所以那一汪波动的油光
便又是一颤,险险的便要掉到她的裙子上去。
沈要于是想也不想的一口含住了她的手指。
咕咚。
小狗是没有吃相可言的。
狼吞虎然。
萧子窈一下子叫了起来。
“你怎么一口就咽下去了!有没有噎到,有没有烫到,有没有……”
她甚至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
沈要无动于衷。
他张嘴的时候故意与她有些牵连。
狗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就着主人的手吃东西,吃完了先舔的不是自己的嘴,而是主人的手。
至于吃了些什么,吃的东西好吃与否——根本无关紧要。
那又有什么紧要的呢?反正吃什么不都是吃。
最最重要的事情,更应当是是谁给他东西吃。
沈要于是张口道:“六小姐。我尝出来了。”
萧子窈微微一怔。
“你尝出来什么了?”
“鸡蛋糕。”
他说,“这个东西就是鸡蛋糕。”
一时之间,萧子窈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偏偏沈要却十分认真,话毕之后,许是觉得不够,便又补了一句,说:“蛋挞就是甜甜的鸡蛋糕。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你。”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因为六小姐是甜的。
她其实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