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只是在费尽心机的铲除一切打扰我们生活的人罢了。”
话毕,他便歪了歪头,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
“萧子山给了你去香港的车票和船票。”
“宋晓瑗给了你堕胎避孕的方子。”
“他们两个明明都是坏人啊。”
沈要一字一顿的说道,“阻挠我们在一起的人,不都是坏人吗?”
萧子窈于是忿忿的一锤地板。
可是,真奇怪,她分明好落力,怎知那一拳却根本无声无息。
那声音简直就像是被黑漆漆的走廊吃掉了似的。
“可他是我哥哥!是我的同胞亲生哥哥!这世上还活着的人里,与我血脉最亲近的人便是他了!你怎么敢,又凭什么……”
“——凭我与你更亲近。”
是时,沈要只管如此打断她道,那嗓音微沉也微冷,像一把刀,缓缓割开她心上一道血线。
“——凭我与你有过孩子。”
她怔忪不已。
却是摇颤着,一刻不停的,依旧爬向他去。
沈要脸上的笑意渐渐的脱落了。
那笑脸犹如人皮面具,揭下来的时候伤筋动骨,血肉模糊。
他又变成一只凶神恶煞的恶犬。
虎视眈眈,耿耿于怀。
却唯独对她,垂涎欲滴。
“萧子窈,为什么不愿意承认?”
“是因为之前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想和我一起生活是假的。”
“会和我生孩子也是假的。”
“是不是连希望我长命百岁的活着那句话也是假的?”
他数着数质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还没爬过来。”
其实,她分明已经近在咫尺了。
他只要稍微再向前伸出一点点手来就好,就可以一把抓住她了。
偏偏,唯独这一次,他不肯。
他要月亮奔他而来。
萧子窈没有说话。
她今日穿得倒是好看,鹅黄色的一件夹袄,领口上还滚了一圈白暖暖的绒毛,娇嫩又细腻的样子,当真如一轮明月似的。
只可惜,牢房里的地板实在太脏,她爬了一路,襟前一片绣荷都磨坏了,便很像一轮掉进泥里的月亮,也还漂亮,也还白,却总之是被弄脏了的模样。
唾手可得的月亮不是月亮。
可他为了摘下她来,究竟费了多少恶毒的心思。
是时,沈要几乎有些得意起来了。
因着眼前,萧子窈终于缓缓的爬了过来,就匍匐在他脚下,颤抖如落花流水。
“沈要,你放过我哥哥。”
他立刻点了点头。
“你做的真好。”
“这是给你的奖励。”
“萧子窈,你最乖了。”
话毕,他便一把将人拥入了怀中。
无比郑重,也无比落力,仿佛生死纠缠,不可分离。
那灯泡又明暗一瞬,吱吱呀呀的,如牛鬼蛇神蜂拥而至,都扒在那线绳上,只管窃窃私语的看着热闹。
“要一起吃饭吗?”
他忽然问道,那语气很是安宁,甚至连带着他的眼睛也变得清澈起来了。
萧子窈没有应声。
“等一下,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沈要如是说道。
“我们要在一起吃一辈子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