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吗?你是去工作?”
沈要微微侧目:“对。”
然后,话音至此,他却是有些好笑的补上一句话来,那声音淡淡的,口吻也淡。
就仿佛,那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冷话,也是故意摆给她看的冷脸。
“六小姐难道是不希望我走吗?”
“那可不行啊。”
“我觉得,偶尔也该让你尝尝一个人苦等的滋味。”
“你说是吧。”
话毕,他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沈要肯定是生她的气了。
萧子窈默默的想到。
偏她这回根本束手无措,甚至连个像模像样的哄人的法子都还没有想好。
更何况,沈要此人,本就不是个好糊弄的。
——她没有说错。
是时,城北,风声、水声,远比人声更大。
侯耀祖被绑在水口已有数日了。
这法子还是沈要想出来的,只道是先将此人的衣服扒光,然后便给他换上夹了沙子的棉裤棉袄,最后再以手铐锁死人手与钢筋,并附以轮胎防滑链做捆绳,如此严丝合缝,哪怕是挡水救洪用也显得尤其稳妥。
果然,他也并不全是一个无耻下贱的杀人犯而已。
狗,与杀人犯,与人,从来都只有一线之隔。
很多的爱,无理由的嫉妒,填不满的食欲,以及一些恶毒的灵感,都可以将这三者的边界彻底混淆。
沈要于是蹲在那河堤上看着后耀祖。
他左右只带了两个人手,大约是用来做体力活的。
“解开他。”
他说。
那两人自然应声而行,只将侯耀祖拖尸似的拖上了岸来。
“让沈军长久等了。”
其中一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因为他棉衣里吃了水,实在太重……”
谁知,只此一瞬,沈要却抬了抬手,忽然如此问道:“重吗?”
他问的不是别人,正是侯耀祖。
只可惜,一个死不掉、也活不成的人,哪怕听到有人说话,也多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侯耀祖便是这般了。
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那棉衣又冷又硬,如石头,穿比不穿更煎熬。
眼下,他实在好像一个被丢在麻袋里的人,沉尸的技法,少不了往麻袋里沉石,沉尸沉石,大约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正当沈要命人将他身上那棉衣也剥下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喜极而泣了。
“谢沈军长、谢沈军长……”
如此,他只管碎口碎口的说着,也不顾上浑身上下都被泡烂了的皮肉了,沈要面无表情,便不冷不热的睨了他一眼。
“她对你做了什么?”
侯耀祖一瞬怔忪。
“怎、怎么……不,沈军长,我什么都没做……”
“我没问你做了什么。”
沈要一字一顿,十分不耐,“我问的是萧子窈,她对你做了什么。”
侯耀祖的嘴巴于是张得更大了。
沈要实在有些厌烦,便一把抽出枪来,只将那枪口冷不丁的往他嘴里捅去,复又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转了好几圈,几乎都是照着侯耀祖的牙齿凿的,那力道要多重便有多重,恐怕一个骨科大夫都不能与他比肩。
“我说——”
他应当是彻底没了耐心,所以声色便越发得冷下来了。
“我只问你,萧子窈对你做了什么,其余的,我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