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便觉有些窒息,他越发抱紧了她,哄着道:“我的望舒乖乖的好不好?我会处理好一切,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你就等着嫁给我,我们在一起,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林望舒怔怔地看着他,点头。
陆殿卿略松了口气,道:“那我们找一处地方,先住下,明天你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望舒便提起,想过去她娘家那边:“毕竟今天算是正式离婚了,我还没和我家里人说,我家里人也担心,我得过去和他们说一声。”
陆殿卿点头:“好,我送你过去。”
林望舒侧首看他:“那你呢?”
陆殿卿温声道:“我怎么都行,随便找一个住处就是了,或者去单位,那边有休息室。”
林望舒:“好。”
当下陆殿卿开着车,先送了林望舒过去白纸坊,因为快到国庆了,各处都亮起灯,胡同里也是,发黑的老旧木头电线杆子戳在那里,昏黄的灯光照着青砖灰瓦的老胡同。
陆殿卿下了车,陪着林望舒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林望舒便道:“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殿卿握着她的手:“那我什么时候去你家里拜访你母亲?”
林望舒神情微顿:“以后再说吧,你家里还不一定怎么着呢。”
陆殿卿看她一眼,低声道:“……好。”
林望舒:“要不你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过去吧,让别人看到,闲言碎语的也不好。”
陆殿卿抿唇,沉默地看着她。
林望舒感觉到他神情的异样,便道:“明天让孙助理开车来这里接我吧,你都安排好了吧?”
陆殿卿点头:“安排好了。”
林望舒温声道:“早点睡,明天我的事情解决了,我去找你。”
陆殿卿静默看她半晌,才低声道:“那你往前走,我在这里看着你进院子。”
林望舒点头“嗯”了声,她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到斗檐的阴影下,那道颀长的身影就那么沉默地站着。
当下便一阵心酸。
她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抱住他,拼命地吻他,想和他融为一体。
不过最后,她终究只是轻声道:“我走了。
她不再回头,径自往前走,走过了青砖灰瓦的老墙,走过了童年时攀爬过的老槐树,走到了年代久远的大杂院门前,在即将推门进入的时候,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胡同里昏黄的灯光下,他依然站在那里,身影竟是寂寥凄冷。
她一咬牙,径自进了院子。
回到家中,孩子们已经睡了,关彧馨还没歇息,正在灯下缝补着天冷后要穿的棉衣,她看到女儿回来,自然是高兴,压低了声音和女儿说话,又问她饿了吗?
林望舒摇头,问起来:“我哥呢?我想和他们说说话。”
关彧馨见女儿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便起身,过去另外一屋,把林观海和林听轩都叫来了。
林望舒先说了法院宣判的事,大家听了,一下子松了口气:“彻底离了,这等于以后和他们家没瓜葛了,可算是放心了!”
林望舒又笑着和家里人说起自己打算:“他家的钱,我肯定能分到的,不过这么撕扯着,肯定面上不好看。”
关彧馨:“好看不好看的,管它呢!赶明儿咱去闹腾,妈陪你去,咱就给他家闹起来怎么了!”
林听轩点头:“对,我也去,都已经离婚了,法院也判了,咱不能吃亏。”
林望舒却道:“妈,哥,你们听我说,这不是菜市场打架,这是公司分割财产,都是有律师有团队的,人家要讲法律,到了那里不能乱说。”
大家一听,有些傻眼:“那怎么办?”
林望舒便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已经找了人,找了律师,什么都不用怕。
一家人哪里懂得这个,只觉得这有钱人家离婚就是不一样,这么多门道,也幸好自己闺女懂,不至于吃什么亏。
最后林望舒又提起自己的打算,她已经收到了那所学校的回信,她可以继续去那所学校读书,现在签证也已经办好了,等离婚分到钱,她就可以马上出国了。
两个哥哥没什么可说的,她毕竟经历了一场不顺利的婚姻,如果她想出国,学校又愿意要她,那自然是出去好。
林听轩道:“我最近除了工地上的工作,还可以去别人古董店里帮着做做,这次踏实做,挣了钱的话,也能补贴你上学。”
林望舒听着笑了:“这也没什么,离婚能分到钱,再说国外可以打工,不少留学生都勤工俭学,到了那里能挣很多钱。”
林观海也说起自己在饭店的情况,最近生意好,提成多,上个月一口气拿了一百六十块,下个月可能更多。
关彧馨听着,自然高兴,虽然现在两个儿子都没媳妇,不过好歹有孩子,有孩子的话就觉得有希望,况且女儿也要离婚了,以后日子总是能越过越顺心。
林望舒见此,也就放心了,她想着她离开后,家里人应该能过安稳日子了,不至于缺了钱或者什么。
一家人就这么在灯下说到了很晚,一直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打着哈欠各自睡去。
林望舒却没睡。
她拿起手持电话,起身,给牛辉打了一个电话。
她知道陆殿卿有他的规划,那些规划很好,让她感动,让她想哭,让她恨不得一辈子陪着他。
但是她依然会走,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她就不会回头。
陆殿卿是一座宝矿,她很珍惜,却不舍得穷奢极欲地去挖。
她宁愿挥动铁锨,将这一切美好掩埋,让最美的珠玉等待那个最知道珍惜他的人。
至于她,注定要把雷家搅一个天昏地暗。
雷正德以前发了那么多誓,现在是他得报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