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歌点了点头。
“师兄真是一位宽厚君子,成熟稳重。”何清歌道。
“宽厚君子啊,这真谈不上。”方泽摇头。
何清歌听着方泽并不像谦虚,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考虑过君子不君子这件事,而且,我内心相信的信条,其实和宽厚不太搭边。”方泽说道。
“哦?师兄相信什么?”何清歌更加好奇的问道。
“呵呵,我骨子里,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方泽笑了笑道。
何清歌大感诧异,失声问道:“什么?”
“师兄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心胸狭小的人?”
“我看师兄做过的事,怎么都看不出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
方泽微微摇头。
“何师妹,你可能有所误解。”
“在我眼中,睚眦必报,是一个很好的品质,而且和心胸狭窄扯不上关系,反而是一种成熟的标志。”
“男人长大一点,就一定要学会睚眦必报。”
何清歌十分惊奇。
从来没哪个男人在她面前这么说过。
那些追求何清歌的男人,一个个都在极力展现自己性格中积极的一面,或者是各种优势。
除了方泽,她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当面承认自己睚眦必报,并且说的这么坦然。
何清歌一下就生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师兄的话,应该不是无凭无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
“难道与人为善,不好么?”
方泽道:“不好。”
“为什么?”何清歌问。
方泽淡淡一笑,道:“我说的睚眦必报,不是指别人走路撞了我一下,或者因为根本不知道,而触犯了我的利益,我就要杀他全家……这并不是我的意思。”
“真正的意思,是要判断,对方是否主观对我有恶意,或者根本不尊重我。”
“他是无意的,那即便后果严重,我也可能一笑而过。”
“但他如果是故意的,我定然进行报复!”
“嗯?这有什么不一样么?”何清歌问。
“当然不一样。”方泽摇头。
“睚眦的本意,是怒目而视,别人故意瞪你,就是心中对你有敌意,难道这还是小事?”
“这不是小题大做。”
“很多人,会把性质恶劣的事,伪装成小事,但性质都是一样,就是不尊重你,不怕你。”
“你若不报复,就是纵容他,那以后会有更多人对你这样,更不尊重你,更不怕你。”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所以睚眦必报,报复力度至少翻倍,上不封顶。”
“学武入门有口诀,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是一样的道理。”
何清歌听了之后,不由入神思考起来。
她刚听睚眦必报的时候,感觉略有不舒服。
可听方泽如此阐释,何清歌一下觉得,这好有道理!
她回想一下自身,觉得有时候太想与人为善,反而落入被动。
何清歌心有所感,说道:“师兄说的很有道理,我深有体会。”
“师兄似乎是将武道上的心法,融入了生活之中?”
方泽一笑,道:“道理都是互通的。”
“这道理不但可以用在为人处世,也可以用在门派经营上。”
“师父和门内长辈,有意培养我为万里归宗派未来掌门,有些事我要提前想清楚。”
“平日里我与人为善,不过是减少不必要的摩擦。”
“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才是我真正的做人理念。”
“江湖险恶,若我当了掌门,别的门派都不尊重你,不怕你,那就离灭亡不远了。”
“不懂睚眦必报道理的人,没资格当掌门。”
何清歌深受震撼。
她有所感觉,方师兄为人可能不是之前想象那样,是一个彻底的纯良君子。
相反,他骨子里,有一种很危险的东西。
但不知道为何,何清歌反而感觉有种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