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想到曾经从流光镜里看见的那一世。眉头蹙了起来。
想到那一世,她就想到身有重影的废太子妃,就觉得坐卧不定,寝食难安。
说起雪儿在孙家受的苦,方妩娘也无话可说了。那个时候,杜恒霜失踪,外面都说她死了,方妩娘不信,见天带着人去外面寻她,也没有去关心杜恒雪过得怎样了。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她。
方妩娘梗着脖子道:“她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她自己不说,谁知道她过得那样?所以啊,就越发不能听她的,让她自己挑。还不知道挑个什么烂茶渣!”
杜恒霜不想跟方妩娘争执。可是这话说得实在太过份了。
“娘。孙耀祖,可是您和许大人一起挑的。”杜恒霜淡淡地道,定定地看着方妩娘。
方妩娘语塞。终于讪讪地低下头,叹口气道:“好吧,听她的,听她的,是娘的错。不过,”方妩娘抬起头,看着杜恒霜,“你还是帮她掌掌眼吧。她如果看不上许言邦,就早些跟人家说清楚。这样一直不清不楚地拖着,算怎么回事呢?”
说起许言邦,杜恒霜也很头疼。跟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粘着不走……
“娘,这件事不能怪雪儿。是许言邦一直在这里粘着她,可不是她吊着许言邦不放。您要劝,还不如直接去劝许言邦。”雪儿是自己的妹妹,杜恒霜当然偏向她,但是她也说得是实情,确实是许言邦实在是太能缠人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知数从外面进来回道:“夫人、老夫人,外面有夏侯的婆子送请帖来了,请夫人和老夫人,还有县主和几位公子小姐明日去夏侯家赴宴。”
方妩娘抿嘴笑,看着杜恒霜道:“这夏侯家真是诚心,我们在这里不到一个月,已经请了我们四五趟了。”
杜恒霜笑道:“娘说得是,我们也要回请他们一次才是。”说着,想起了夏侯家的老夫人,悄声问方妩娘,“娘,夏侯老夫人,跟娘说过什么话?好像跟娘很熟的样子……”
方妩娘皱眉道:“我也觉得她很奇怪。每次都是那样看着我,说话却又遮遮掩掩,不知搞什么名堂。”
杜恒霜眼珠转了转,道:“娘,要不您明儿别去了,让我试探试探夏侯老夫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方妩娘忙点头,道:“那敢情好,我可实在受不了她了。”
杜恒霜掩袖轻笑,眼角瞥见杜恒雪和许言邦一起进来了,就把刚才的话闭口不提,只是跟他们打招呼道:“回来了?这大热的天,也要往外跑,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的。”
杜恒雪背着一个小药筐,许言邦身上背着一个大药筐,两人手里还各有一把药锄。
“姐姐,你不知道,这定州附近的山上,可有不少好的药材呢。我今儿只走了半座山,明儿再去另一半。”杜恒雪笑着将药锄递给下人。
许言邦帮她把背上的药筐背篓取下来,也递给下人,她们会放到专门给杜恒雪布置的药房。
杜恒霜笑着掏出帕子,给杜恒雪擦汗,“看,你这些天都晒黑了。以后晒城小黑炭,看有没有人愿意娶你……”
许言邦笑呵呵地道:“哪里黑?一点都不黑。再说雪儿太白了,黑一点正好。”
杜恒雪嗔了他一眼,不去理他,对杜恒霜道:“姐姐,我去换身衣裳,身上都是汗呢。”
“去吧。明儿要去夏侯家赴宴,你明天别出去了。”杜恒霜一边吩咐,一边起身去厨房看晚食准备得怎样了。
许言朝在这里无事,终于磨得方妩娘同意,让他也去夏侯家的家学附学去了。
等他们回来吃完晚食,杜恒霜就忙忙地将几个孩子都打发上床,说好了明天要早些回家,一起去夏侯家赴宴。
夏侯家这一次的筵饮,安排在傍晚时分。
杜恒霜带着平哥儿、安姐儿、阳哥儿,还有杜恒雪、许言朝和许言邦,一起去夏侯家赴宴。
方妩娘托辞身子不舒服,没有去。
到了夏侯家,夏侯老夫人果然等在那里,一见方妩娘没有来,很是关切。拉着杜恒霜问了半天。
杜恒霜就把杜恒雪招来,跟夏侯老夫人说方妩娘的“病情”。
杜恒雪是懂医的人,她编起“病情”来,当然是丝丝入扣,说得夏侯老夫人不断点头,一点都不怀疑。
吃晚食的时候,夏侯老夫人就把杜恒霜叫到身边,看着她的脸,叹口气道:“秦国夫人,不是老身多嘴。你娘跟老身以前的一个外甥女生得实在太像了。”
杜恒霜没有在意。在心里悄悄做个鬼脸,暗道我还像你们侧帽风流的夏侯信太祖父呢……
夏侯老夫人看见杜恒霜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明白,便笑着套她的话。“秦国夫人。你可知道在前朝大周之前。是谁做皇帝的?”
杜恒霜想了想,“是柴家啊。如今平乐公主的驸马,就是柴家的嫡系。”
“是啊。”夏侯老夫人感慨地道。“柴家最后一个皇帝,曾经娶了原家的嫡长女为皇后,结果,却是断送了柴家的江山。”
杜恒霜知道,前朝大周的开国皇帝德坚帝姓原,他在做皇帝之前,确实是北周柴家的臣子。
不过这些年来,这片土地上你来我往轮着做皇帝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没有在意,笑道:“可不是,如今兜兜转转,居然又到大齐,轮到齐家人做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