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淑芝还是小孩儿心性,闻言撇了撇嘴,没怎么听进去。
大表哥虽好,可是冷冰冰的,哪有二表哥小意殷勤?今天还看了她好几眼……
龙淑芝别过头,不让龙香叶看见她脸上的红晕。
龙香叶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龙淑芝的想法,又不好点破,只能绕着圈子的劝,“淑芝,姑母不会害你。跟着老大,可能名份上差点,但是假以时日,比你二表哥强多了。——你家里的情况,你也明白,你爹娘先前嘱咐你的话,你都忘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都眼巴巴地看着你呢!”
龙淑芝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变得苍白,她抬头,下颌尖尖,更显得一双眼睛大的吓人,“三姑母,您是大表哥的娘亲,您多帮衬我们家,不就行了吗?——我,我,我不想做妾。”说完咬着下唇,心有不甘地看着龙香叶。
“唉,若是姑母有本事,哪会让你去走这条路?这不是没法子吗?娘,哼,娘亲哪有自己的女人的重要。好孩子,听姑母一句话,只要能把男人抓在手里,名份不重要。没了男人的心,你就是个天仙,男人三五日也就腻味了。”
龙淑芝低了头,半晌才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敷衍着点点头。
龙香叶叹口气,叫了丫鬟过来服侍她们睡下。
这边萧士及回了屋子,看见杜恒霜已经卸了钗环,半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看。
萧士及抿了抿唇。自己去浴房洗漱。
出来的时候,杜恒霜的脑袋已经一搭一搭的,手里的书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萧士及轻轻走过去,放下帐幔,脱鞋上床,将杜恒霜抱着放下,躺到枕头上。
杜恒霜被惊醒了。抬头看见是萧士及,轻轻唔了一声,“你回来了?”
“嗯,天色不早了。睡吧。”萧士及本来想说话。看见杜恒霜这个样子,无可奈何地将话头掩住。
杜恒霜看见萧士及紧绷的脸色,知道他有心事,忙问道:“你怎么啦?娘骂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萧士及的火气就上来了。
“不是。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只是你是当家人,怎么能出这样大的篓子?今儿在娘那里,我没有说你的不是。可是你自己也当好好想想,为人媳妇,我又将整幅身家托付于你,不说你做得滴水不漏,但是不要走了大褶儿总行吧?——今天来的客人,好多是我的同僚,明天你让我去毅郡王府,怎么抬得起头?”萧士及终于将不满说了出来。
杜恒霜一听也火了。她又不是有意的?也就一个月没有拨银子,就被关氏做张做致地拿住把柄,在众宾客那里出她的大丑,她心里已经够窝火了,又有些心虚,正彷徨无助的时候,回来还要被萧士及埋怨,一时逆反心理上来,忍不住冷笑道:“是,我给你丢脸了,你把身家拿回去啊?——整幅身家托付于我,我真是受不起。当谁稀罕你那点子银子似的!萧士及,我跟你说,别的女人看上你的身家,我杜恒霜可不放在眼里!”
气得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双颊红的似火一样,怒瞪着萧士及。
“你!”萧士及更生气了。都嫁人了,还这么硬邦邦的,就不能软乎一点,跟自己说几句软话?男人的面子最重要,今日在同僚那里出了大丑,明日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居然这姑奶奶也恼了。
做错事还有理了!
萧士及掀开被子,一言不发地下了床,去对面的榻上躺着去了。
杜恒霜更气,捶着床道:“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说话,不回来这个床上来!”
萧士及翻个身,背对着杜恒霜,不理她的话,慢慢睡着了。
杜恒霜失望地躺下,眼睁睁地看着帐顶上盘龙金绣的和合二仙图,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天亮,萧士及醒来,想起昨夜的事,开始后悔。
他也是借着一股酒劲儿,才跟杜恒霜闹的。
觑眼看对面的帐幔,纹风不动,不知道杜恒霜怎样了。
萧士及起身,跻了鞋,走入对面的床帐,看见杜恒霜也面对里面睡着,一动不动,有心想说几句,又拉不下脸面,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自去洗漱,吃完早食就出去了。
杜恒霜一夜未睡,早上也后悔昨夜不该说那些刺人心窝子的话,本想早上服个软,可是听见萧士及进到床里,在她床前站了半天也不说话,又怕又气,又哭了一场才起身。
知画进来服侍的时候,看见杜恒霜红肿的眼,忙道:“大少奶奶先去洗漱,奴婢去拨几个鸡子儿过来,给大少奶奶敷眼睛。”
杜恒霜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家事料理完,就歪坐在榻上发呆,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欧养娘知道昨日的事,悄悄过来劝道:“霜儿,这件事,你实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说那些话。姑爷生气,你让他说几句,再赔个不是,何必硬跟他顶撞呢?妇人身段要柔和一点,你老这样硬邦邦的,时日长了,男人就厌弃了。”
说得杜恒霜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转身扑到欧养娘怀里,抽泣着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护着我,不会这样骂我。”
欧养娘满脸含笑地摩索着杜恒霜的头,“那是出嫁以前啊。女人,出了嫁,身价就跌一半,指望男人还和出嫁之前一样,是不可能的。像姑爷那样,已经极难得了,你要知足。再说,你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怨不得姑爷埋怨你,他是男人,在外面要做人的。”
杜恒霜被欧养娘劝的终于没了脾气,最后答应向萧士及道歉。
晚上萧士及回来。杜恒霜趁着没人的时候,对萧士及低声道:“昨夜是我不对,让大爷为难了。”说完泪如雨下。
萧士及一听也心软了。杜恒霜一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昨儿为了外人,就给她没脸,其实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忙道:“我也有不是。其实昨儿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居心叵测,故意生事。也是我一时生气。没有想到这一层,让大少奶奶昨儿生气了。我给大少奶奶赔礼道歉。”说着,长揖在地。
杜恒霜本来惴惴的,也是担心丢了面子。见萧士及这样。又笑了。啐道:“你不用作好作歹像生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直接打发我算了。我这个做媳妇的。既不会管家,又不会哄人,可是让你吃亏了。”
“话不能这么说,别人虽好,可是我就心爱你这种‘既不会管家,又不会哄人’的媳妇。”萧士及调笑着,伸手将杜恒霜抱上床。
杜恒霜这次心下有愧,没有如上两次一样推拒,咬着牙关任萧士及在自己身上施为,渐渐也没有那么疼了,最后还被萧士及弄到失声叫了两声,听得萧士及心下大乐,越发使出手段,折腾了半夜才放过杜恒霜。
杜恒霜倦极而眠,第二天起床,两颊红粉菲菲,春色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