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偶然为之,反倒像是某种诡异的阵法,但她靠近认真看了看,又没有感到任何灵力流动。
就算是阵法,也显然并未启动。
唐恩不认得这图案,但又觉得定有蹊跷,只能等凤才渊再问,便小心翼翼避开挪了两步,谁知就在这时,身后蓦地传来异响。
她一愣,才发现有人拍了拍自己。
“丑时到了。”单依依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你在这儿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唐恩想着她在玄天宗这么久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就指着地上的东西问:“你能不能看出这碗到底摆的什么形状?”
单依依闻言走至她身侧,朝她手指方向看去,眉间一凝。
“碗……什么碗?”
唐恩双眸不禁瞪大:“你看不见吗?地上有七只碗。”
单依依一脸茫然地用手在前方挥了挥,空气中划出两道风声,最后脸终于耷拉下来:“你耍我呢?哪有什么碗。”
她这恼羞成怒的模样不像装的,唐恩就更加疑惑了。
这情景似曾相识。
原先在树林里她可以直接进入苍炎剑剑灵的结界中,但卫休和叶青璇却看不见,这次会不会也是什么人在此设下的结界?
唐恩来不及考虑为何每次都只有她能看见,但若真被设下了结界,一来说明这东西的确不寻常,二来别人就靠不住了,她不能放任自流。
思虑间,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走近,将墙角的两只碗不着痕迹地踢向中央。
就在双脚接触碗尖时,一股刺骨的冰冷居然钻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凤前辈和王叔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单依依见她行为奇怪,不禁疑惑道。
“他们出去给浮生下葬……”唐恩脱口而出,却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而顿住。
一个时辰了,就在庙后,他们两个为何还没回来?
而就在两人话语间,被分到单依依一队的人陆续清醒了过来,见凤才渊迟迟未归,面上均有些不自在。
毕竟他们经历过一次,仅凭他们这些外门弟子的实力,但凡来一名鬼修就得全军覆没。
唐恩也觉得奇怪,连忙取出传讯玉牒,捏碎石媒。
玉牒“嗡”的一响,亮光比点的烛火还亮,照得她脸轮廓分明。
“凤前辈,你在哪儿?”她立马问道。
“……”
那头没有任何回复。
“凤前辈?”唐恩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不详的预感,“丑时已到,下一队已经准备好了。”
“……”
对面死海一片,仍旧不回应。
“凤前辈他……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吧。”身后年岁最小的弟子脸色煞白,嗫嚅着猜测。“不会的,他已经是大乘期,放眼整个荒壁泽都没几个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单依依冷哼一声,“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此话一出,剩下几名弟子面面相觑,气氛不由紧张起来。的确,凤才渊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但他们一群人在破庙里群龙无首,反而被动得很。“师姐,那怎么办?”他们看向单依依,而单依依则径直转向唐恩:“你去找凤前辈。”唐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让她在这诡异的荒城里独自行动,怕是不要命了。“你本就与凤前辈和王叔是一组,现在他们两个若是身处险境,你一人在这里做缩头乌龟,可还当得起玄天宗弟子之名。”单依依接着道,“更何况凤前辈还送了你一把剑,赫赫有名的玄黄剑。”她的视线移向唐恩背上的剑鞘,眼里满是羡慕之色。“那你刚才是装睡啊?”唐恩不禁脱口而出。
居然连凤才渊给了她一把剑都知道。“我……”单依依抱起臂,“我只是睡不着,现在这里有我们一队巡护,你只需负责找回凤前辈即可。”唐恩摇了摇头:“不去。”她拒绝得很干脆。按照原文来讲,凤才渊的实力远超一般的修士,即使是方才附在少年身上的鬼修也被他轻松一击毙命,如果当真遇到危险,自己在那里也不过是累赘罢了。反而此处的结界和摆放的七只碗更加诡异,她实在放不下心。可就在单依依还想开口时,唐恩手里的传讯玉牒却“嗡”一声,亮如星芒。“你过来。”那头传来冰凉清冷的男声,不容拒绝。是凤才渊的声音。“……”唐恩一下子直起后背,“是。”男子的语气不像是临时起意,她也不禁跟着严肃起来。其他弟子则长呼一口气,看来并未出现什么异常,是他们白担心一场。唐恩在他们目送之下硬着头皮走出破庙,随着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便将她与庙内的弟子全然隔绝起来。外面天虽黑,但星子冗布,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夜幕中,竟将外面的景象照得分明。这里地处偏远,目光所及除了树,什么都没有。光是这阴森森的环境就让唐恩竖起了汗毛,她伸出右手握住身后的剑柄,环顾着四周小心翼翼朝庙后走去。“哒——”“哒——”闯入耳朵的全是她自己的脚步声。拐过破庙的墙角,便背过了月光,眸色一暗,视野狭窄起来。
最远处只能隐约看见几间破败的屋子。还没走几步,狭长的身影映入眼帘,这泛着冷光的白色即使在黑暗里也过分耀眼了。“凤前辈。”唐恩试探着叫了一声,在寂静的黑夜显得有些突兀。
可男子却没有回应自己。
唐恩心生疑惑,径直又上前两步,才发现他双目紧闭,鼻尖高挺,墨发在脸侧飘荡如游丝。
似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