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在他们看来更像是一个规则的维护者,他并不站在任何人的立场,只要当人试图破坏这个世界时,他才会出手,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他应当是站在他们的一边的,可现在他却告诉诸人,数千年前那场大战是由他插手引起的,这样的真相不禁颠覆了诸人的认知,更让他们感到一股自脚下升起的彻骨寒意。
“是谁告诉你了些什么吗?”天道显然也未有料到苏长安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微微停滞了数息的光景,然后才再一次缓缓说道。
他不断的重复着之前的话,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遭的云海翻滚的愈发剧烈。
“这么做固然有着风险,但为了促使这方世界的进化,终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天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常人或许不知,但这些在星海中沉睡过无数岁月的英魂们却多少了解一点。
因此,他们对于苏长安这番话是诧异万分,即使是玉衡等人也是在廷尉此言之后,惊尤不定的看向苏长安。唯独那位秦白衣却是脸色无常,他眯着眼睛看了苏长安一眼之后,身子一如在那嘉汉郡中一般,渐渐淡去,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凭空消失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无论是众神还是众生,都不可避免的拥有着可耻的贪欲,他们迷恋漫长生命,迷恋生杀夺予的权力,他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做得比神族们更彻底,第一步便是以因果之力束缚众生的修为。”
“什么进化?谁阻拦了你?”苏长安听不懂天道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他的眉宇一寒,追问道。
他的声线变得无比平静,一如之前与苏长安的第一次对话。
“数千年前,在邪神还未降临之前。”那巨脸似乎并未听出苏长安语气里的不满,他依然以之前那般的语气陈述道:“我便已经降下了众生修炼的法典,并以此传给诸神,让他们代我将之降下,让生灵们开始修行。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我没想到我亲自创造出的统治们拒绝了我的要求。”
那力量与寻常的灵力不同,带着一股笔墨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但或许是因为对于那些神性太过渴望的缘故那人脸并未有深究此事,他回答道:“唯有全我天道,才能成你仙道,这样你才有对抗邪神的资本。”
他素来讨厌遮掩个逻辑,牺牲、代价。遮掩的辞藻让他莫名的感到心烦。为了所谓的大义而趋势一些不相干的人步入死亡,然后再大义凌然的说些什么终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话。这让他感到恶心与虚伪。
“为什么?”苏长安问道。
“天道从来不会说谎。”天道不急不缓的回应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是天人们的意志?”苏长安迟疑的问道,但脸上的冰冷已然有了那么一丝松动。
且云海也在这时不断的下移,似乎已经到了离诸人极近的地方,而越是这样诸人越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股自云海之中传递来的磅礴力量。
无喜无悲,无爱无恨。
这急躁无疑让苏长安生出了那么一丝不安。
他看向玉衡等人,他们脸上的神色也颇为凝重。
苏长安并不希望天道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话方式,他的眉宇一寒,不死心的追问道:“为什么你要引来邪神?”
“那场上古之战完结之后,邪神被封印。我所创造出来的诸神却因为害怕众生的力量强大到威胁他们的地步,于是采取以一系列镇压的手段。这让我对我所创造出来的统治者们彻底失望了。而他们自身也因为谁招来邪神这个问题而陷入了内讧,我将计就计引导众生推翻了他们的统治,将他们与那些域外邪神一同封印在了这神冢之中。”
“给我……”
“我只是这方世界的意志,我选择了九位天人,便是给予了他们认同,他们自然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用我的力量,这一点并非我能左右。就如神族们拒绝降下众生修行的法典,我同样没有办法正面的改变什么。天人也是如此,他们入住了天宫,天道便认可了他们作为统治者的地位,他们想要得到天道之力的帮助,天道之力无权回绝。”
“给我……”
而周遭的诸人也在那时脸上的神情一滞,他们面面相觑,暗道这其中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些他们不知道的隐情。因此都在那时收起了发声的心思,而是静静的看着苏长安与天道。
“那这么说来,你与那些天人并无区别,或者说,这自始至终都是第一个人在主导这个世界,在玩弄众生的生死!?”苏长安的声线在那时忽的大了几分,磅礴的力量也在那一刻自他的体内涌出。
这似乎是一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答案天道很早便告诉过苏长安。
面对苏长安的质问,那张天道所化的巨脸神情依然淡漠如水。
“那之后呢?为什么你又要教唆天人以因果之力囚禁众生,让星殒的力量百不存一,更是生生在星殒之上开辟出一条太上左道?”苏长安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