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站起了身子。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微微沉吟之后，方才又言道：“我比他幸运太多，他是剑灵，我是画灵。他一身为苍生大义而缚，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我呢，比他多活数年，也享受过这太平盛世，更与玉儿长相厮守过……足矣，足矣。”
准确的说，是停了下来。
此言一落。
酒肆依然喧哗，说书先生依然眉飞色舞，细雪依然纷纷而下。
这些年苏长安迟迟未有行动便是为了等待诸位师叔点亮自己的命星，而现在这样的等待已经有颗结果。
当然这样的形容并不恰当。
大魏的帝王，夏侯明。
走到了那位名叫孤千帆的说书先生身前，花非昨一愣，但还是跟随着苏长安的步伐来到了台前。
这一点苏长安曾不能理解。
而同样，这寒意也无法驱散百姓之中讨论苏长安归来的热情。
而为了应付这场恶战，打开星海便势在必行。
而就在这细雪之中，天岚院迎来了他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
而这样的修为，他已然拥有超出生死的能力，至少不会被短短两百余年的光阴便耗尽寿命，他本可以活得更长，更久远。
这是一场恶战。
他走得行色匆匆，没有人知道苏长安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是啊，若是可以，我也想回到长门做我的苏二爷，而不是这天下敬仰的苏长安。”苏长安转头看着屋外已经静止的细雪，低声言道。
“既然舍不得，师叔为何还来？”男子追问道。
唯有花非昨一人独自立于酒肆之中，神情落寞，久久不语。
举杯的酒客酒杯相碰，那道水线落下，砸在了一位侧耳倾听说书故事的客人头上，他站起身子与那位酒客骂作一团。
红衣男子的身子在那时一震，他又取过了酒壶，再次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言道：“如何舍得？”
酒肆正中一位酒客或许是喝多了缘故，酒杯脱手而出，里面的酒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漂亮的水线折射这物外的雪光，端是一道奇异又美艳的风景。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何苦相知？”
但直到他与天道进行了那场谈话之后，天道将打开星海的办法传授于他，他方才有所明悟。
朱雀街上的百姓讨论的话题以及从苏长安的归来，变成了对于那场君臣亦或者师徒之间谈话内容的猜测。
邻桌的两个酒客站起身子，嘴巴张开，眉飞色舞，横飞的口沫星子在半空中停滞。
“不是我的东西，如何舍不得又能如何？”红衣男子苦笑道，“我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世间，师尊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体会了人间百态，此行倒也足以。至少比起北通玄……”
而另一件，则需要天岚七星传人俱在，且都成就星殒。
首要条件，便是那执掌天下星辰的星辰令，这东西虽是至宝，但多年前红鸾已经托付给他，此事不难。
“既然他有他的快乐，你有你的不舍。”
耳畔在这时，响起了苏长安渐渐远去的声音。
“不若各安天命，各行其道。”
甚至连他自己也坦言，他若不愿，星海困不住他，但他执意回归星海。
打开星海到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男子闻言，再次看向红衣男子。
而喧闹的酒肆中，一位带着蓑笠看不清容貌的男子，独自一人坐于酒肆的角落，自饮自斟。外面的喧哗与他来说好似不复存在一般。
红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细雪绵绵，落地即化，除了带来一阵阵寒意之外，倒并不能真的给长安城中的居民带来多大的困扰。
一间酒肆中，一位说书先生还在不厌其烦的说着苏长安与莫听雨北地相遇的故事，他讲得眉飞色舞，台下的诸人亦是听得如痴如醉。
说这话时，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声线，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他对坐的男子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这样的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