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雨绵。”
那如此说来……
那是一位老妪的声音,声线轻快,想来应当是这西江城中歌唱秋日丰收美景的民歌。
这屋内的陈设亦算得上极为简陋,一张不知用了多久的饭桌,几根斑驳的木椅竹凳,几乎便构成了这个房间内主要的摆设。
“有何好怪?长玉能在将军手下效忠是他的福气。”老妇人苦涩地笑道。“我虽一介妇人,但也清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长玉既然选择跟了将军,我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他舍命相护之人,有他舍命相护的道理。”
但白封胤想来想去,也不曾记得,大魏如今的二十五神将之中有一位名为刘长玉的。
“谁啊?来了。”屋内歌声戛然而止,一位老妇人的声音响起。随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想来是屋中之人前来迎客了。
一行人就这般沉默着出了房门,之间的气氛颇为沉闷。
“儿不归,儿不归。”
“婆婆勿需如此,长玉如今已经贵为大魏神将,驻守边关也是为圣上分忧,他不是答应过我每日都给你寄去书信吗?怎么他给忘了?放心,回去我定然好生责骂他。”南苑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却又收敛下来,故作恼怒地说道。
只是,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这样一位老妇人为何值得南苑如此重视。
这位在他心中素来冷静沉着的大侠,此刻的脸上竟少见的闪过一丝慌乱。
南苑闻言身子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转头看向白封胤。
老妇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
这倒是不是他们胆小怕事,而是想起之前南苑嘱托的不要乱说话,一时有些不明白二人之间的关心,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才这般小心谨慎。
若木,是号称能够逆阴阳,活白骨的神物。在它的滋养下,老妇人脸上的气色终于是渐渐好转了起来。
显然二人的争吵已然被她听见,那关于她儿子的真实处境自然也就再也瞒不住她。
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
末了,见她这般模样,诸人也不变多留。
“婆婆!”南苑心头大急,他赶忙上前一步,但那老妇人显然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子一顿,便直直的栽倒在地。幸得南苑身手了得,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那妇人的身后,将她倒下的身子猛地扶住。
倒是李阁婷与游牧古两人年幼,心思也单纯得多,并未做他想,而是极为殷勤的随着那老妇人去到后厨,帮着她烹饪饭菜。
这时,那矮小的房门发出一声沙哑的声响,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
“儿啊,儿啊。”
白封胤与南苑一惊,转头看去,却见那位老妇人此刻正神情呆滞的立在门口,手中的菜肴已然落入地上,瓷碗四分五裂,里面所盛的菜肴洒落一地。
这话让南苑的身子一震,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妇人,“婆婆。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将军,老身无碍了。”她缓缓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却依然落寞无比。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位名为南苑的男子。
“婆婆不曾怪我?”南苑不禁问道。
“你怎么来了?”她这般说道,身子连连退开,给诸人让出了一条路。“里面请,快里面请!”
当年战乱,虽有北地晋王投靠司马诩,但他死后,其孙星殒古羡君继承了晋王之位,有她坐镇北地,又何须什么神将驻守?那古羡君听闻可是苏院长的红颜知己,魏帝夏侯明的师娘,北地在她手中,朝廷再放心不过,根本就没有派出任何神将在那里驻守。那南前辈所言的刘长玉又是从何说起呢?
“南将军久等了。”她这般说着,便赶忙将菜肴放在了桌上,招呼着白封胤与南苑尝上一尝,自己又赶忙回到后厨,去打理其余的饭菜。
“可是据我所知朝廷之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刘长玉的神将……”白封胤死死的盯着南苑的双眸,追问道。
那老妇人此刻给已经坐在桌旁的南苑倒上了一杯茶水,这时才发现,南苑的身后还跟着的白封胤三人。
映入白封胤三人眼帘的是一位身材佝偻,脸上沟壑纵横,头上白霜偏布老妇人。
白封胤三人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暗暗觉得自己似乎理解错了南苑口中那位长辈的身份。毕竟从这老妇人的行为上看来,怎么也更像一位普通的老人多过所谓的世外高人。
白封胤三人听得暗自称奇,以这南前辈的修为,在他们看来当今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长玉在将军麾下作战可还算得上勇猛?”
她这般感叹道,眸子中忍不住又是老泪纵横。
而方才还义愤填膺的白封胤更是措手不及,呆呆的立在原地。
听着从后厨时不时传来的三人的聊天声,白封胤心头的不安却更盛。
南苑临走时还一个劲的告诫她好生保养身子,他日后定然常来探望。老妇人虽然一一答应,但南苑心头依旧是颇为不安。
“娘望头满霜。”
还未走到那户矮小的房门前,屋内便响起了一阵歌声。
“哦哦。”老妇人显然对于南苑极为信任,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热切。“南将军你说你也真是,每年都来看老身,每次都带着这么多东西,我年纪大了,哪用得完?”
但他们也从这二人对话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了某些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