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贯的想法,因此在做任何事情,无论好坏,他都从来不曾遮掩。
但不知为何,他出现之时脸上却没有之前那般几乎溢出来的暴怒,他只是死死的盯着苏长安,就像是看着这世上最古怪的事物一般。
他想要将这样的实事告诉那少年,动摇他的决意,但少年的眼神已经给了他答案,他坚信他的信念一如夏侯昊玉坚信自己的信念一般。
在夏侯昊玉的心中身为帝王这天下所有的事物都是属于他一人的东西,从一草一木,到众生性命,他想时可以肆意给予,他恶时可以全权收回。
他确实很喜欢自己这第七个儿子。
哪怕敌人再强大,自己再渺小,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弃。
他身如天神,面如修罗,刀似长龙。
“为什么要做到这样的地步,你知道的,你根本杀不死我。”夏侯昊玉继续问道,每一个字都咬着重音,似乎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只有拥有绝对坚定也绝对正确的信念,才能支撑起那个少年这样决然的一切。
这是夏侯昊玉平生第一次生出不耻这样的念头,淡然他在内心却告诉自己这只是垂怜。
可苏长安在那时又摇了摇头。
苏长安在这时终于回过了神来,这问题有些突兀,甚至说得上莫名其妙。
“为什么?”之后,他沉着声线问道。
他不认输!
说完,他握着九难刀的手轻轻一阵,彻骨的寒光迸射而出。
这样的信念从出生那一刻便一直陪伴着他,直到方才,直到那少年的剑刺破他的眉心,这样的信念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动摇。
虽然这样做只是徒劳,但苏长安并不打算放弃,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也是他能从一个北地的乡下小子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关键。
他并不害怕死亡,他只是不甘,只是不舍。
他这般说道,身子猛然高高跃起,他的刀被他举过的头顶。
这样的问题倒是出乎了苏长安的预料,他微微一愣,半晌没有给予夏侯昊玉半分回应。
而之后,他带着这样的愤怒,沉入了血海,迎接一次对他不同寻常的死亡。
但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便是对夏侯昊玉自己信念的亵渎。
他依稀还记得他在夏侯麟昏迷时,一步又一步,一丝又一丝的蚕食他的魂魄。而自夏侯麟的灵魂中发出的嘶吼与哀嚎他记得那般的真切,甚至在临死的关头他还听到夏侯麟呼唤他的名字。
即使是死,也要朝着敌人挥出自己手中的长刀,哪怕并不能对他造成半点的伤害,但他要告诉他。
夏侯昊玉的脸色一滞,而后被他极力压抑的暴怒之色浮上眉梢。
所有的故事都在这把刀上开始,那么理应也在这把刀上结束。
他想不明白。
在那一刻,夏侯昊玉的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作为王者,理应堂而皇之。
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是对的,绝对的对,与之相悖,那所有与他对立的事物都是错的!
他用他的行动告诉夏侯昊玉,他并不想与之交谈。
打从心眼里喜欢。
苏长安每一次都是如此做的,这一次亦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