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夏侯明伸出了自己的颈项,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带着这样的执念,他鼓起了自己所有的勇气,对上了苏长安的目光。
他就像是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连连发出数声大笑,那笑声犹如涟漪一般在这大殿之内荡开,来回作响。
“嗯?”夏侯明又是一顿,这话苏长安是曾经说过,但夏侯明并未将之放在心上,他始终将苏长安当做他的敌人,当做他要超越的目标。他觉得苏长安也应是如此想的,但此刻苏长安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之前所言并非他的一时兴起。
“我该怎么做?”夏侯明脸上的神色在微微的诧异之后,便猛地坚定了下来。他已经做够了这样的废物,只要能拥有力量,他愿意付出一切。
他犹如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击在夏侯明的胸口,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就像是所有的血液都在那时涌向了他的心脏,他的脸上再寻不到半点血色。
他知道,苏长安说得很对,他没有必要骗他。
“你可知那夏侯麟究竟是何人?”苏长安忽的问道。
“嗯?”夏侯明闻言却是一愣。
苏长安却在那时笑了起来。
但苏长安在听闻他这一番话后,却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虽然会让他不安,但他终将适应。
“我经历过与你一般的事情,我曾经以为天岚便正如世人传言的那般,光明、磊落。但事实上……”说到这儿,苏长安顿了顿,又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活着,并不因为前人留给我们怎样的遗志,我们活着,只因我们活着。我们为自己的信念、自己的追求而活,而不是那些强加在我们身上的东西而活。”
这就是成长。
在他的心里,那位夏侯昊玉是如同神祇一般存在的男人,他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万众敬仰的圣皇,一手平复乱世,造就了大魏百年盛世的男人,他没有理由会这样做的。
哪知此言一出,苏长安却再一次的摇了摇头。
“点亮你的命星,成就无上的帝王之道。”
你的父亲终有一天会弯下他鼻子的脊梁,垂垂老矣,和任何一个老头都没有区别。他不是神,甚至算不上一个特别的人,他只是与千千万万个寻常人一般,寻常得不能再寻常。
他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甚至没有任何威严的傀儡皇帝,骗他,对于苏长安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良久的沉默之后,夏侯明苍白的脸色终于不再如之前那般苍白。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苏长安,声线有些干涩地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苏长安闻言却是一愣。
夏侯明似有所悟,但很快便又沮丧的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天岚的传人,而我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苏长安嘴角的笑意更甚,就像是引人走向深渊的恶魔,他声线之中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他安静的等待着夏侯明消化掉这一段对于他来说并不那么愉快的实事。
夏侯明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便变得铁青,他质问道:“有何好笑之处?我夏侯一脉,堂堂正正,先祖更是被世人称为千古一帝,岂是你能笑话?”
他跌坐在身后那张巨大的龙椅之上。
苏长安闻言,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他看向夏侯明,目光之中却满是怜悯。
苏长安的声线在那时低沉了下来。
“我没有必要骗你。”犹豫良久,苏长安还是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他挺着自己的脊梁,昂着自己的头颅。像是赴死的武士,又像是麦田旁的野草。勇敢却又卑微。
他毕竟是大魏的皇帝,有着自己的倔强与傲气。
这让夏侯明的心中顿时五味陈杂。
年幼的时候,你以为你是世界的中心,你不开心,所有人都不会开心。
显然他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实事。
豪言壮语终究是能激起一些人心头的勇气,夏侯明将这段时间遭受的种种彻底化为了对于苏长安的愤恨,他继续言道:“我先祖起于草莽,期间励精图治而成就英雄霸业,我夏侯一脉命途多舛,先有权臣司马诩霍乱朝野,又有蛮子劫掠中原,如今夏侯麟起兵北地,我虽未正统,但年幼孱弱,命里该有此劫。但我受够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杀我可以,但想我辱先帝威名万万不可。”
“他不是夏侯麟,准确的说住在他体内的灵魂不是你的七叔,那是你的先祖——圣皇夏侯昊玉!而如今这天下的惨状皆是由他一手策划而来!”
“……”夏侯明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