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闷与悲戚。
他仰天发出一声震慑天地的怒吼，身子一顿，便猛地杀向了宏谷章。
与其那般死去，倒不如如穆归云这般轰轰烈烈的战死沙场。
当然，不仅是江东军，西凉军与蜀军同样升起这样的念头，人在绝望中可能会失去所有的斗志，但亦可以燃起无穷的怒火——只要有人能将之点燃，那怒火便可燎原。
他的目光那般冷冽，又那般锋利。
他没有回答罗玉儿的问题。
那犹如从喉咙深处被挤出来的呐喊在这战场之上回荡，他已经被污血包裹了的身躯，由内之外的开始渗出鲜血。
楚江南等年轻将领更是在那时双眸变得血红，他们的家人早已死在了建业城中，如今世故依然铺满了建业城的街道，无人安葬，他们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为的便是一雪这血海深仇。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她从未与任何人提起的是，这样的变化最后会导致的结果她难以预料，但她却随时会因为现在的变化而影响到她的存在。
夏侯明又顿了顿，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却有不得不承认。“他究竟是否与司马诩一般想要谋权篡位，我不得而知，但至少，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一点，我远不及他。”
“不！”
“于江东，楚王苏长安亦是如此，我总是做一个看客，看着自己的江山社稷在他人手中争来夺取。”
只是那希望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真切。
像极了那位曾经在西凉以一当百的少年。
司马长雪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穆归云所问的究竟是何事。
对于大多数的寻常人来说，皇权依旧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们不愿意这样死去。
……
宛如火雨流星一般的坠落在战场之中，在那一刻，无数司马诩手下的士卒都在那剑雨之下被碾成了血沫。
古羡君早在之前与苏长安的谈话中知晓了这女孩的身世，但自从见到她那一刻起，她很怀疑，打心眼里的怀疑。
“今日种种，皆是因我而起。如今穆爱卿身陷险境，我若再冷眼旁观，那我与那司马老贼何异？”
“建业之战，孤不听莽天王之谏言，致使建业之战大败，二十五万将士葬身建业城外。莽天王为护我军撤退，战死沙场，尸首分离，被悬于司马诩大帐之外七日。”
但苏曌却告诉她，未来与现在早已出现了偏差，而随着这样的偏差，她对于未来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特别是在为了救下青鸾，她将体内的真神神性给出之后，她的仙体一破，修为一落千丈，更是无法如之前那般跳出现在与未来对于她的影响，她已经渐渐失去了对于未来的记忆。
他脸上的神情终于在那一刻凝固了下来，而后，身躯便如破败的石雕一般，轰然倒地。
“如今我既然已是将死之人，终于也可为自己活上一次。生时我无法回报你的情义，愿死后能有来世，必与你举案齐眉，白首不休。”
“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穆归云和长雪妹妹这么死去吗？”罗玉儿转头看向身旁的花非昨，皱着眉头问道。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照料昏迷不醒的陆离凡，方才听闻此事才急急忙忙的赶来，但却见此番情形，心头终归不忍。
而这个传说，到了现在还激荡在这些年轻的后辈的胸中。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决心或者愤怒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看样子，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穆归云极为苦涩地说道，转头看着眼前这位女子，神色极为复杂。
正如之前所言，这个机会他不能错过。
但女孩对她却极为热情，在嘉汉郡外的那场大战之后，女孩看见她的第一刻起，便飞扑入她的怀中，犹如离家多年的孩子终于寻到了回家的路一般，唤着她娘亲，在她的怀里嗷嗷大哭。
“而楚王……”
可怕的是，这样无声无息，毫无作为的死去。
这样的变化远超出宏谷章的预料，他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枪想要抵挡，但那苍龙的速度却快得让人难以捉摸，只是瞬息的光景，苍龙依然呼啸着来到了他的身前。他的长枪只是与那苍龙微微触及，便从中折断。
走投无路龟缩在这嘉汉郡内，可依旧看不见任何的希望。
挡在穆归云与宏谷章之间的人肉屏障在那时终于散去。
花非昨看着群情激昂的诸人，眉头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