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换的是,此刻二人心底与当年一般的难以自已的恐惧。
钟安闻言脸色一变,他赶忙伸手捂住了奕阳州的嘴,一脸焦急地说道:“将军慎言啊。”说着目光还有意的向着四周那些正在巡逻的士卒瞟了瞟,似乎在向奕阳州暗示着些什么。
百无聊赖的二位神将大人如以往一般在那临沙城头喝起了闷酒。
是夜。
“好歹我们也是大魏朝的神将,他却让我们来截杀自己的皇帝,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其三,同样是一位中年男子,但身材纤瘦,生得也极为寻常,不似苗永山这般的五大三粗。名字亦极为有趣,唤作温子玉。此名听上去不像是什么纵横沙场的杀神,反倒更像是那些吟诗作赋的儒生。
“你怕我可不怕,若不是他抓了我的父亲,老子早就和他拼了命。”奕阳州这般说道,又灌下一口清酒,似乎想要用此冲刷掉自己心头的苦闷。
“老子说了,管他什么船,什么旗……”奕阳州极为不悦的转过头,就要对着那些士卒大发雷霆,但话才说道一般,他忽的意识到了些什么,赶忙问道:“旌旗?我且问你,那旗上写的是何名讳?”
钟安与奕阳州好歹也是大魏朝的神将,自然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可是当司马诩将他们一人父亲的左耳,一人孩子的食指扔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终于收起了心底的不满,领着十万大军来到了临沙城。
“唔。”苏长安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红玉的身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红玉姐。”
当年也是在这临沙城上,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之中。
说着奕阳州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看向钟安,此刻的钟安亦是和酩酊大醉,他不觉有他,同样面脸醉意的朝着奕阳州举起了酒杯。
红玉见此状自然也就不敢多问,她沉着眉头点了点头,说道:“红玉领命!”
但奕阳州显然已经喝得有些神情恍惚,他一把打开了钟安的手,接着醉意嚷嚷道:“怎么?你怕那司马老儿?”
苏长安领着三万西凉军用了差不多两日光景方才抵达虎头滩。
司马诩向来擅长铲除异己,这些年来那些与他政见不合之人早已因为各种或有或无的罪名被司马诩抄了满门,他们虽身处临沙城,克保不齐这十万大军之中就没有司马诩的耳目。
钟安闻言,叹了一口气,“司马诩是何等人物,他会算错?”
二人在那时互望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与自己一般的苦闷,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是沉默着喝着清酒。
那时,红玉与诸多将领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只见那奔涌的江水之上,一艘艘渡船踏江而来,上面坐满身着甲胄,手持刀戟的士卒,而每个船头都飘扬着一张大大的,用红色锦线绣成苏字模样的锦旗。
其一是一路从莱云城追随苏长安的顾牙朗,此人自然无须赘言。
“我看未必。”奕阳州却在那时拍了拍桌子,说道:“苏长安怎么说也是天岚院的人,天下百姓这乱世之中盼得是什么?不是你我的大魏朝廷,不是西蜀的左玉城大军,更不是那拖把蛮子,盼的可不就是天岚院的……”
二人正要酒杯相碰,却在那时,又是一位巡逻的士卒快步跑了上来,大声说道:“禀报二位将军,江面上船影晃动,似乎有旌旗飘扬。”
他不敢怠慢,赶忙回身快步走到了钟安与奕阳州的跟前,单膝跪地,说道:“禀报将军,江面上有异动。”
这差事,做不好,是掉脑袋的勾当,做好了,是遗臭万年,祖祖辈辈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嗯,或者说,这一次的差事比起上一次还要烂上百倍、千倍。
喝得正酣的奕阳州摆了摆手极为不悦地说道:“什么江面不江面,异动不异动,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守城的,管他作甚,来钟兄与我再饮一杯。”
钟安与奕阳州又一次回到了临沙城。
“什么?”奕阳州闻言一个激灵,酒意当下便退了大半,他在那时转头看向一旁的钟安,这位神将大人同样在那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说起这苏长安也是了得啊,朝廷追杀了他那么多年,也不见得能拿他怎样,如今倒好,坐上了江东之主,待他秣兵历马,这天下恐怕愈发不得安生。”钟安言道。
“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接他调令回到中原,与那北通玄一起战死在西凉也好过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用北通玄在世时的话说来,他西凉军十余万人,将才无数,但帅才,却唯独红玉与子玉二人。
但苏长安显然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他吩咐道:“今夜亥时渡江,麻烦红玉姐在这江头布阵,任何渡江之人都给我拦下,但切勿伤他性命,待我归来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