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站起了身子。
因为在他与顾明义激战昏迷之后，他也曾来到过这无垠的黑暗之中。
再比如人间这场乱世若是继续下去的后果。
活得久了的人，看东西看得更长远，倒不像出江南与楚望莽二人那般莽撞。
但是苏长安之前的所作所为又让楚家之人觉得苏长安是一个贪恋权势之人，此番一前一后，行事截然不同，让诸人一时间难以揣测苏长安内心真实的想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苏长安的楚家家主之位是楚惜风亲传，又有当时的三千刀客作证，实至名归，加之之前他为楚家所做之事。他若想坐这家主之位，不会有任何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而那时同样有一位如现在他眼前这般的男子在这里等着他。
所以他今日一路冷血收割人民，穷兵黩武召集整个江东可用之兵，所为的便是此事。
“铜老，叫族人们进来吧。”
……
“做决定了吗？”他这般问道。
他有些累了。
楚家的大殿很大。
楚家的诸人满满的挤满了整个大殿，此刻那些老幼妇孺以及为数不多的青年男子都正将目光投射在苏长安的身上，神情极为复杂。
苏长安并非拥有多么大的家国情怀。
他只是在见识过西凉的惨剧，北地的邪神等诸多事情之后，大抵明白了一个道理。
“嗯。”苏长安点了点头，走到了那男子的跟前。
说完了这些，苏长安的眸子忽的闭上，显然是没了与烛阴在说下去的兴致。
但这世界上却不乏他喜欢的人。
“自然很难。”苏长安又点了点头。
他并不太喜欢这个世界。
那应当是某种约定，某种苏长安终究乱世后，他们应当给予苏长安的报酬。
苏长安对于楚家族人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
铜老自然便是那位楚家的老者，名唤楚铜，年近古稀，修为退化，但眼界还在，方才苏长安逼迫六族之事他看在眼里，却未有多言半句。
而这些人中亦有那么一部分，正是为守护这个世界而纷纷坦然赴死。
苏长安的双眸豁然睁开，而这一次入目的景象已然又回到了楚家的大殿。
男子似乎等了他许久，待看见苏长安睁开眼，他的嘴角忽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待到那六位老者离去，苏长安转眸看向一旁的老者。
在苏长安陷入昏迷之后的那一次相见中，男子，或者说烛阴已然将所有的事情一一告知了苏长安。
可同时，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准备这一切，天人们的这场谋划历时数千年之久，此刻已然到了快要收获的时候，一切都是那般的顺理成章。
他们那可以让任何美好的东西变得丑陋，让任何存在的事物尽数毁灭的力量，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苏长安依然觉得心颤不已。
然后，他请求苏长安帮助他们终结这场乱世。
“五日之后，大军集结，我会开始练兵，铜老也可抽调出族中可造之材参与。毕竟楚前辈留下的雷劫三式，乃是楚家的不传之秘，我想还是授予诸位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