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三千灵剑已然消失不见，但不知何时却多出了三千道与苏长安一般高高跃起的身影。
因为，待到人群散尽，方才还气势腾腾的苏长安忽的脸色一白，一口鲜血奔涌而出，身子便在那时轰然倒地。
江水不再涌动，就连呼啸的水浪声也在那时平静了下来。
砰。
苏长安的眸子中神光一凝。
但顾明义是星殒。
“……”
时间的齿轮在那一刻忽的又一次开始旋转。
他一路如丧家之犬般亡命天涯，几乎走遍了大魏河山的每个地方。
他说：“你很好，很好。”
时间在那一刻似乎停止了下来。
他身处顾明义的世界之中，自然无法逃出，以期避开这江水。
顾明义的身子忽的从那江面之下窜了上来。
他的眼睛豁然睁大，像是发了狂的狮子。
刀光如虹。
而后剑身一阵轻颤，纷纷飞回了苏长安的头顶。
身前是漫天江水如海。
从长安到西凉，从西凉到北地，从北地到江东。
像是某种信号一般。
其威势之大，虽然还未及身，但当他们涌动那一刻起，苏长安便豁然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
那一刻，苏长安的身子高高跃起。
他张开嘴。
但那些远远观望的看客们却仍处在某种难以言表的震惊之中。
他动了起来。
可他又结结实实的败了，败在不过问道境的苏长安的手中。
那时这滔滔的江水依然尽数被他凝聚于半空，但他再次看向苏长安的时候，他眸子中的色彩却忽的平静下来。
是的，他已无退路。
但是这样的疑问在诸人的心头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嘴角有一丝鲜血溢出，神情是说不出的狼狈。
满脸骇然的顾明义发出一声闷哼，身子便在那时如断了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数百丈，直到将那楚家院门高高的围墙撞出了与巨大的挖坑方才停了下来。
“大江东去。”伴随着一声暴喝，那漫天江水便在那时以几乎是毁天灭地的姿态朝着苏长安涌来。
他发簪不知在何时脱落，一头长发在罡风中胡乱的搅动，像极了雄狮鬃毛。
他说。
但是仍有心思缜密之人尚有一些不解。
不。
他说：“是的，我杀不死你。”
而这时，楚家的弟子们也满脸兴奋的围了上来，他们看着苏长安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崇拜。
顾明义，已经不在那里了，刺下去除了耗费灵力，对于苏长安来说并没有半点好处。
划破了漫天的迷雾，亦撕开了滔天的江水。
是那个太一境便可以斩杀星殒的刀客的徒弟。
他转过了头，看向身侧，而那时，他头顶的三千灵剑亦纷纷调转剑芒，指向苏长安目光望去的方向。
他一刀斩下，身后却似有三千刀客的虚影与之重叠。
所以外人难以看清在那世界之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噗！
一道破浪之声响起。
他看着苏长安，眸子中的惶恐褪去，渐渐被一抹浓重的怒意所替代。
砰！
转眼之间这滔滔江水已有近半涌到了半空之中，本来渐渐散去的水雾在这时再次浓重起来。
那是雄踞江东百年的猛虎，那是白衣渡江的修罗。
“杀！”
又是一声脆响，却比方才要响亮得多。
顾明义的声线在那时高了起来，他的双手被他举过头顶，周身灵力开始疯狂的翻涌。
胜负，显而易见。
江东是唯一的净土，也是他唯一可以安身之处。
苏长安沉默，他执着剑，望着顾明义，心头泛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