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说道,待走到那桌前,才发现不知何时,苏泰已然起了床。
古方天毕竟是侯爷,苏泰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他又接着说道:“长安这孩子,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我知定是苏兄你以身作则,教导有方。你乃真英雄,我古方天佩服,因此我们父女两不愿连累你们,还请苏兄谅解,这顿饭吃完,我们便就此作别。”
他摇了摇脑袋,走出了房门。
天色已经将明,两个老男人已经在絮絮叨叨。
古羡君无奈的看了这二人一眼,终于还是收起了叫停他们的打算,她站起身子,收拾起满桌的杯盘狼藉,心里默默的想道。
“只是什么?”此刻苏泰感觉就像被那英雄豪杰附体,说话的声音也莫名的硬气了几分。“古兄莫要迟疑,有什么忧虑大可道来。”
终于最后二人都在这门外的台阶上沉沉睡去。
苏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古方天,不解道:“理解?理解什么?”
我想,约莫在男人还是一个男孩之前。
但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苏长安更是为了他们父女如今身处险境,他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更何况自家女儿对那小子早已情根深种,而那小子古方天倒也看得顺眼。
“可是我听闻长安可是还有好些个红颜知己,个个貌美如花……”古方天打铁趁热继续说道。
可是,他明显高估了,苏泰这个生出苏长安这块木头的男人的榆木脑袋。
这般想着。他放下了手中碗筷轻咳一声,引得桌上各怀心事的二人一阵侧目。
话一出口,古方天的老脸不禁一红,毕竟昨晚酒后着实说了些胡话。
待到三人落座,也不知为何,场上的气氛越发有些尴尬,一时间更是沉默无语。
小时候的苏泰,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了一个酒鬼。
虽然说着说着,因为眼界经历的不同,二人所言便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甚至因为一些见解的不同,隐隐有掐架的趋势。
哪怕是古羡君,在面对这儿女之事时,也会感到羞涩。
苏泰又是一愣,心想着你家女儿都叫我做爹,还要什么名声,更何况你们朝不保夕,要名声何用。
他的脸色变化,似乎在衡量这其中得失。
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同样是极为失败的一件事情。
“怎么不能做主,我是他老子,他敢不听我的?我这就打断他的狗腿!”苏泰拿出了一副教子有方的模样。
苏泰在一阵头痛中醒来。
她转头看向礼物方向,以她的神识很敏锐的感觉到苏长安的气息正越来越强,或许要不了多久便会醒来。
这般情形落在古羡君的眼中,她不禁白了自家父亲一眼。
古方天哼着那段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的陈年往事。
这般苏泰只能仰望的存在,却也依然有着自己的苦闷。
古方天看时机成熟,一把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便要说到:“能与苏兄相识,实乃我古某平生一大幸事,但这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今日就此别过,他年有幸江湖再见,定要与苏兄再把酒言欢。”
“这世上哪有儿子敢做,老子不敢做的事情。我儿子要救你们,我苏泰要是太生怕死,让你们走了,最后有了什么不测,又当如何和儿子交代?”
但现实与梦想,两字之别,却又如隔千里。
比若封狼居胥,比若浪迹江湖。
昨晚大醉,说了许多话,现在想起不免觉得羞耻。毕竟那些话大都是被这两个男人藏在心底,多年未曾表露之言。
二人的争吵已经愈演愈劣。
苏泰咽了咽口水,不禁食指大动。
“哈哈,好说,好说。”苏泰饮下一杯美酒,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可如今,他的儿子生死未卜,他所能想的只是暗暗怪自己这个做父亲没用,除了喝酒,便什么也不会,更不提帮自己的儿子干些什么。
借着酒劲古方天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关于苏长安的事一一道来,苏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如今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若是放在平时,他定人会再饮上一坛美酒大声说道,他娘的,我苏泰的种就是不一般。
苏泰一阵迟疑却敌不过那面前酒杯中所飘来的阵阵酒香,当下便举起酒杯,做豪放状,将之一饮而尽。
古方天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他回眸朝着古羡君得意的眨了眨眼睛,转头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说道:“那就有劳苏兄了。”
苏泰这般说道,引得一旁的古羡君一阵脸红,到了这时,她才明白自家父亲这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些什么药。
苏泰回他一句穿麻衣的命,瞎操黄袍的心。
他不由得想到之前,自家父亲与苏泰说的那番话,两颊又一次升起一抹红云。
这一番马屁,尤其还是一位侯爷的马屁,直把苏泰的脑袋拍得晕乎乎的,自然也就无法拒绝古方天的盛情。
“我虽为侯爷,一身却窝囊至极,论胆识及不过你苏家父子,论这酒量亦是相差苏兄甚远,来,咱们再饮三杯!”
“好!”古方天高呼一声,随即又给各自满上一杯。
那是宿醉之后的毛病,作为酒桌上的常客,苏泰对此倒也早已适应。
方才还称兄道弟的二人,转眼又开始面红耳赤的争论起来。
“长安……他……”苏泰这时才想起自己那倒霉儿子还生死未卜,他不禁望向苏长安所在的屋内,问道。
虽然问道二字听上去让人叹为观止,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的问道境修为究竟是消耗了多少古家的资源方才生生达成的,除非他的父亲古青峰归西,将传承星灵赠与他,否则终其一生,恐怕也难以成就星殒。
男人这东西,一旦上了年纪,便总有些事情难以释怀。
只是,这事总归得名正言顺,他古方天的女儿可不能吃那小子那一套优柔寡断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