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一只手便在那时抬起,指向已经渐渐远去的古方天的背影,一道灵力就要顺着他的指尖飞射而出。
可那神血的力量他早已耗尽,按理说此刻是并不能产生任何足以左右战局的变故。
古方天终于还是回到了晋王府,他已经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心腹,让他将她送出城。
那东西他自然知道,那是司马诩留给他的一枚神血,依靠着这神血之力他方才能逃过天道阁的追杀成功假死脱身,在自己的儿子体内复活。
久到夏侯昊玉的臣子已经换过几代,而他却依然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这位帝王的身后。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王,宫中之人都唤他一声王公公。
这位帝王此刻眉心闪着一抹蓝色的印记,双眸亦是与之相同的湛蓝,他周身的气势开始无止境的攀升,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额上的长发更是胡乱的扬起,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在苏长安的剑抵达他眉心那一刻,他的身子一震,一缕金色的鲜血便在那时自他体内流出,磅礴的剑意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的涌入他的体内。
……
苏长安刺中他眉心的长剑便在那时如同收到了某些难以违抗的敕令一般,竟然生生的退了出来。
苏长安心头一震,他从那目光感受到了某些极为熟悉的东西。
他心头一惊,但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咬牙身子一动,便化作一道流光直直的冲向苏长安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扛在了肩上,然后看也不去看那夏侯昊玉一眼,周身灵力不惜损耗的涌出,疯狂的朝着远方遁去。
他只是太清楚自己那个女儿的性子。
但他跟随夏侯昊玉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靠着冥书血纪吸纳血气之力而强行留住的生机也再次开始迅速的消散。
但就在此刻,他的脑海忽的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那里破茧而出。随即不顾强悍得难以言语的力量便在那时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但那枚黑色的印记在夏侯昊玉的身子被那股庞大的力量所占据之时,他的颜色开始渐渐变化,从如泼墨般的漆黑渐渐演化成了一抹湛蓝之色。
待到他来到通明殿外时,便看见眉心闪着蓝色光芒的夏侯昊玉犹若神祇一般的凭空而立,如同帝王一般扫视着周围。
“陛下,该醒醒了。”他尖细的鸭公嗓穿过漫天的风雪,在诺大有廖无人烟的通明殿中响起。
这场大战的强度显然已经超出了诸人的预料,宾客守卫早已逃离了这座府邸,所以他一路走来倒是并未有遇见任何阻碍。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此刻的夏侯昊玉。
所以,他冒着风雪回到了晋王府。
那是神族的气息。
倒不是说苏长安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可惜,你就要死了。”他接着说道,虽是惋惜之言,但语气却极为冰冷,就好似苏长安的死对他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你……”他望向此刻显然已经没了意识的夏侯昊玉,这般说道,而当年烛阴在他体内留下的那抹神性中所残存的某些记忆,也在那时涌入了他的脑海。
苏长安未到之前,便要与那夏侯麟同归于尽,此刻苏长安挺身而出救下了他们父女。若是醒来之后得知苏长安为了他战死在晋王府,以他女儿的性子免不了做出些什么糊涂事。
“他不是我的宿主,他是我的转生。只是我并不该在这个时候醒来,可你要杀我,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夏侯昊玉又说道。然后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救下自己的女儿,最后却又换来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古羡君。
他想要救苏长安。
这样的气息,苏长安只在烛阴的身上曾感受到过。
可这时剑气依然入体,就算他是星殒,可在苏长安磅礴的剑气之下,也依然难有半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