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手中的刀,伸手将周围蠢蠢欲动的诸人拦了下来,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状若恶鬼的古宁。
古宁转身,一道黑色残影拉动,他的身子在下一刻豁然再次出现在高台之上。
只见古宁周身安静下来的黑气在那时再次狂暴起来,他的双目又一次蒙上了浓重的血色。
“书上说北地不过一隅,这世界其实远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得多。”
苏长安继续向前,他周身的气势还在升腾,隐隐有压制古宁周身缠绕着的黑气的趋势。
偌大的太守府已然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还在响彻回荡。
“后来的我明白,答案其实很简单,其实只是因为,他们比我强,所以他们可以肆意的践踏我说珍惜的一切。”
“小时候,我读过许多书。”
说到这儿,古宁顿了顿,目光落在了苏沫的身上,那猩红色眸子少见的变得柔和了几分。
所以,偌大的太守府变得愈发的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可即使到了这曾经我引以为家的长门,但古家却因为父亲拒绝他们的接二连三的征调士卒的命令而被调往南湖那般凶险之地。”
“所以,我也如你一般,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闯一闯。”
“南边还有奔流不息的漓江,波涛汹涌,寻常船只渡之不能。”
他这般说道,像是在问他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也就在他出手之时,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儿子的体内亦在不断向外涌出汹涌的灵力,不过数息的光景那股气势相比于在他眼中已如神祇一般的古宁,竟然不相上下。
“我问自己,他们凭什么这么做?他们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或许是被苏长安所骂醒,又或是心头早就有所动摇。
“我所在的昆仑院院长的长子看上了沫沫,他想要对她无礼,谁有惊无险被我撞破。可他毕竟是院长的儿子,他们对我心存怨恨,在日常我饭菜中下了毒,那毒来得极慢,不曾致人性命,却又恶毒万分。”
古宁这般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这时的古宁已经状若疯魔,他周身的黑气翻涌,脸上的神情扭曲,曾经俊朗的容貌如今看来,却有了几分可怕。
这样的反应让古宁的心头一沉,他脸色瞬息苍白了下去,就连他周身涌动邪力似乎也因为他此刻内心的低沉而安静了许多。
唯有苏长安反而在那时脸色平静了下来。
“于是我也觉得长门太小,小到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走个来回,小到我能记下这里的一草一木,小到装不下我心头的青云之志。”
“所以我要变强,变得比他们都强。”
苏长安一笑,便要安慰。
“不对!不是这样!我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他魔怔一般的自言自语道,脸上的神情几乎介于疯狂与崩溃的边缘。
他的声线无比沙哑,带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似乎是回忆起了极不愿回忆的往事,古宁声线再次低沉了下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就连他自己也不能。
“可书上说得不对,他们总是咄咄相逼,总是要想抢走那些我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