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一愣,但又忽的醒悟,这便是古羡君的性子,对他柔情似水,可对其他人确实冷若北地寒雪。
“嗯?”古羡君闻言一愣,她与古宁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因为苏长安的缘故,或许古小侯爷永远不会把这位族弟记在心中。
“可是以往你不是常挂在嘴边自己喜欢沫沫吗?”古羡君这般问道,眼角勾起一抹揶揄的笑意。
他赶忙解释道:“如月成婚并非她的本意,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无可否认。
世事无常,想来大抵说的便是如此。
窘迫是因为那样的事情,如今看来显得着实可笑。
无奈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又确确实实的曾发生在他的身上。
“下雪了。”他这般喃喃自语道。
只是毕竟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他的心智已有了成长,再也不似当年那个榆木脑袋。
他正要对其问候,却见古羡君极为恭敬的朝着他躬了躬身子,满脸笑意地说道:“苏伯父你好,我是长安未过门的妻子。”
他们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相见,虽是无言,却又似乎知晓彼此心中所感。
“我到了。”苏长安沉默地说道。
不过这并不影响这位古小侯爷的判断,或者说,她无条件的相信着苏长安的判断。
她的语气极为轻松,像是在打趣苏长安,可苏长安脸上的神情却在那时一呆滞。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已经许久未有做过这样的动作了,毕竟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孩子气。
他直视着古羡君的眸子,极为认真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若真如你所言,古宁已经问道的话……”说到这儿古羡君顿了顿,她皱起了眉头回忆道:“五个月前,他父亲古相亭被调往南湖城,他曾在那时只身前来北岚城为其父求情,我曾与他见过一面,那时他的修为不过繁晨中期,可这才几个月的光景,若真是修到了问道境,这确实太过匪夷所思了一些。”
只是苏长安却在之前的接触中,从古宁的身上闻到了某些让他极为不适的气息。
即使是被世人称道的穆归云、古羡君、吴起这样的天才妖孽,在这般年纪也很难达到古宁的成就。
古羡君从这话中听出了某些其它的意思,她的脸色少见的一红,竟然别过了头,小声问道。
也就必然与古宁的某些际遇有关。
而也在这时屋内一直担忧着苏长安安危的苏泰听到屋外的响动,一溜烟的跑到院前开了房门。
“他问道了。”苏长安继续说道,他的眉头在那时皱起。
苏长安的性子着实太过木讷,要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含蓄,恐怕以苏长安的性子又得自己下琢磨半天。
若不是古羡君与苏沫的忽然到访,恐怕此时,他已与古宁大战了数个回合了。
苏长安的年纪倒也不大,可在与人接触之时,他下意识的收起这些动作,因为在潜意思里,他曾不断的告诉自己要成熟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都保护那些她想要保护的东西。
苏泰到了嘴边的话便在那时给生生咽了下去,“古……古小……”
而也正是这气息,加之古宁飙升的修为,让苏长安对其起了疑心。
这问题不问也罢,这一问反而让古羡君的脸色一变,极为幽怨的白了苏长安一眼:“你还好意思问,回到北地也不来寻我,要不是与你同路的商人前来报官说是遇见了你这通缉要犯,我恐怕还蒙在鼓里。”
“那若是我成婚呢?”古羡君的声音变得很小,小得犹若蚊啼,但苏长安还是将之一五一十的听得清清楚楚。
但二人却像是既有默契一般,都并肩走的很慢、很慢。
当这样的伪装渐渐变成习惯的时候,苏长安几乎已经忘了他还有过这般的动作。
那时时间已经到了亥时,白日里本就人烟稀少的长门镇此刻愈发的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埋怨苏长安这么久才来找她的缘故,素来不喜纠缠于小事的古羡君竟然也甩起了性子。
苏长安倒也没有再如以往那般为那商人的死而感到半分不适,如此恩将仇报之人,死了便死了吧。苏长安这般想着,不觉间,便已于古羡君走到了自家房门前。
“那你的沫沫姑娘呢?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她就要结婚了,你就不想干点什么吗?”古羡君见苏长安一脸焦急想要解释,那慌张的模样落在她的眼中,其实心头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她自然极为清楚苏长安的性子,就是像如烟这般既不相干的人,他也可以为她豁出性命,跟别提如月这样的旧识了。
古羡君与苏长安行走在夜色中,二人皆有些沉默。
苏长安颔首,又忽的像是记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羡君,你为何会突然来到长门?”
“羡君你是如何知晓我在北地的……”苏长安听出古羡君言语中的不满,他赶忙问道,想要撇开关于苏沫大婚的话题。
就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般。
她对他并不了解,印象自然也说不上多么深刻,也就无法体会到苏长安口中所谓的不一样究竟所指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