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宁此刻正坐于书房的一处矮榻前,慢悠悠的倒着茶水,像是在此处等候了许久,他的侧脸被跳跃的火光照得忽明忽暗,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就像苏泰常常挂在嘴边那句话一般,老子永远是老子,儿子永远是儿子。
他没有看见四处而来的宾客,亦没有看见丰盛的佳肴,而是被从者领着,走了许久之后,来到一间书房前。
这时苏长安才看清那事物分明一个大大的钱袋,从其分量来看,这其中所放着的钱财想来是极为不菲。
这问题无论怎么看都多少有些冒犯之意,甚至还有些轻视的意味。
那房间所传来的某种说不透彻的阴冷气息让他的眉头一皱。
“……”苏长安一阵无言,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两,心中说不出是该感动还是难过,他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已经渐渐有些老态的父亲,问道:“老爹你也觉得我是妖族奸细?”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苏长安不知晓的原因。而这些原因很可能便是导致古宁变成这般模样的关键。
且不说朝廷如今忙于应付蜀地的叛军无暇顾及他,光是以他现在的修为,没有星殒出手又有谁能真正留住他?况且以他与古羡君的关系,北地,对他来说应当是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苏泰可看不出苏长安心底的失落,他闻言之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直直的看着苏长安,一双虎目睁得极大。
“你如何成的问道!”苏长安却依然脸色的冷冽的看着古宁,而嘴里也那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苏长安哪还不明白自己老爹的那点小九九。他赶忙趁热打铁道,“你就不要担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太守府赴约,回来再与你细聊。”说着他将手中的黄金递了回去,转过身子,在走出房门前,他像是想起了身份,忽的又转头问道。
……
苏长安闻言一愣,虽然苏泰的话并不好听,可是落在苏长安的耳中却让这少年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古宁的天赋,放在长门那自然是首屈一指,可若是放眼整个大魏,却是不值一提。而他却能在短短几年内从九星境一路飙升为问道。即使他有意隐藏,却依旧逃不过苏长安的眼睛。
苏长安的眼中却是无比认真又冷冽,就好似那北地的积雪。
苏长安走到了矮榻旁,却未有入座,他站在那里,俯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问道:“不是说设宴吗?怎么只有这茶水?”
他将他那鞋子随意的扔到一旁,然后急忙忙的将那事物递到了苏长安怀中。
“禀告大人,古小侯爷,苏沫姑娘求见!”
苏长安也不疑有他,他直直的在矮榻另一侧坐下,却未有拿起那茶杯的意思,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古宁,双眸光芒闪烁,周身气势冷冽。
这所谓的宴会,与他想象中的不同。
苏长安闻言脸上的神色却不曾有哪怕半点的变化,他依然死死的看着古宁。
这与地位,修为都无半点关系。
苏长安被从者领着,穿过了太守府的大殿。
从小到大,这样的打苏长安不知挨过多少。
而这时,另一只茶杯中的茶水亦被倒满。
古宁的眼中带笑意,笑意里又带着一股苏长安看不真切的城府。
只是这些事情说来极为复杂,他一时不知道当与苏泰如何讲起,在一阵迟疑之后,他方才慢悠悠的与苏泰讲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听得苏泰一副似懂非懂,但是又觉得极为高深的样子。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古宁忽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与之一同收起的还有他脸上的笑意,他这般说道,声音中带着一股苏长安从未在古宁身上听到过的寒意。
不过以苏长安的修为,这自然伤不了他,他的身子一闪,便出了房门,屋内顿时是响起那钱袋砸在房门上的重响,以及苏泰有些气急败坏的呼喊。
他不确定为何古宁的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股气息绝非什么善类,很有可能是某种邪功,或是某些神族在背后搞鬼。否者根本不能解释古宁为何会拥有这般强大的修为。
过了半晌,屋内的那股酸味已经直让苏长安感到一阵恶心,苏泰的脸色却是一喜,终于从他破鞋中掏出一样事物。
苏长安的眉头一皱,不知自己的老爹究竟在干什么,可见他一脸专注的神情,自然也不敢打扰。
若是放到以往,苏泰对着苏长安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应当便是要动手教训他呢。
就在二人的气势碰撞,剑拔弩张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