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炎在那时开始了一阵极不规律的颤抖，似乎是无法承受这样强悍的撞击。
且不提那苏长安早已灵力枯竭，亦不提在幽都鬼火的灼烧下他的灵魂也已残破不堪。
每一个音节虽是从他的嘴里吐出，却又像是数千人一同念叨。
他们一道接一道的撞击在完颜左应唤出的灵炎之上。
他的嘴唇在那时张开，暴喝道：“浮屠三千！”
然后一把接着一把的穿过了他的身子。
那个曾经男孩死了。
苏长安自然还是那个苏长安。
“你根本没办法承受这么多的厉鬼业果。”他不可置信地说道，但语气中的颤音已经将他内心此刻的恐惧表露无遗。
“他们千载万载，无可归处。”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直击完颜左应的内心，他的脸色愈来愈苍白，额头上甚至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苏长安若是有朝一日修成星殒，必去你圣庭，取了那圣子狗命，将之尸首挂于永宁关头，暴尸百日，再送于野狗分尸！”
苏长安的声音在那时响了起来，那般幽寒，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从冥府走出的亡神。
他将完颜左应即将拍下的手掌紧紧的握住。
身后，三千灵剑犹如护佑君王的臣子紧随其后，跟着那柄黑色的神剑直直冲入天际。
“你！”他看向苏长安目光里满是震惊与不解。
从现在起，他是一只恶鬼，满腹怒火与仇怨。
但他的目光还未落下，浮屠身后的三千灵剑尾随而至，他们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怒吼——那是来自他们体内的刀客亡魂的怒吼。
一道悠远的箫声，又一次在西凉的大地上响起。
“三千莲花绽！”
“我的长辈。”
“我的兄弟。”
他朝着完颜左应伸出自己的手，他身后的刀客们亦在那时伸出了自己的手。
还有更多的西凉苍生亦死了。
这是何其可怖执念。
他的瞳孔在那时陡然放大，脸上再一次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完颜左应在仓促间唤出一道道灵炎，将他的周身包裹，试图挡下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意。
这三千刀客化作的厉鬼，与那些寻常枉死厉鬼不同。
“我愿意背负他们的苦难，承受他们的业果，也成为他们的归处。”
可这样疑问在他看清苏长安的模样时，便尽数烟消云散。
这位星殒的身躯便在那时变得千疮百孔。
以苏长安的状态，想要承受下这么强大的业果，按理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可他们，是我的同袍。”
只是不知在何时，他甚至周围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恶鬼。那是那些刀客们的冤魂。
即使死后化作冤魂，也要将他庇护。
“我要你英魂，去不得星海，葬不得大地，千载轮回，不得安息！”
终于，在数息的僵持之后，完颜左应身前的莲花尽数被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