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是因为他算到我们会逃，追杀永远比对抗所造成的伤亡要小得多。”
……
“……”苏长安闻言沉默，半晌之后方才愣愣地说道：“蛮军，明明已经退了。”
“走吧……若是有心，记得每年替我去给她扫一次墓，烧些钱财，算是但我给她的赔礼吧。”北通玄这般说道，冰冷的声线中却多了几分颤抖。
那里仅余的两万残兵早已在跪候在帐外。
“蛮军不是已经退了吗？怎会守不住？”不知是真的不解，还是不愿去了解，苏长安这般说道，声音亦不知为何大了几分。
“那你怎么办，你一个人根本拦不住百万大军，和我们一起走吧，活着，才有希望。”苏长安心头最后一丝希冀猛然破灭，他心烦意乱的看着北通玄，说道。
良久之后，红玉终于从北通玄的身子中抽离，她眸子中流转着某些光华，直直看着北通玄，似乎是在用尽全力将他记在心上。
言罢，他终于不再去看任何人一眼，转头独自一人朝着那巍峨又冰冷的永宁关走去。
“你拦不住的！”苏长安心头大骇，他几乎是用嘶吼一般将自己的话从喉咙中挤出。
“回中原？”苏长安一愣，“为什么？”
“红玉恭送龙犼神将！”她这般说道，声音响亮。
做完这些，诸人与北通玄一道走出了帐外。
“你们出去吧，我有话想单独与长安说。”北通玄看了看眼前这个男孩，在一段沉默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但即使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足够的平稳，可依然掩不住其中深深的疲惫。
虽然他不知道西凉是如何被守下的，但蛮军确实退了，他们应该是成功了。
“送葬者，自然是为送人而来。”
那不似情话的情话，带着果决的杀意窜入北通玄的耳中，这位终年面色冷峻的男子，嘴角微微抽搐，半晌却想不出一句话与之回应。
“不，我得留下。”北通玄摇头说道。
最信任的朋友提出了与他相左的观点，这无疑让苏长安心中不满更甚。
诸人闻言，脸上的神色皆有些复杂，但最后都还是沉默着站起了身子，转身离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北通玄站起了身子，知道这时苏长安才发现，他的腰侧有一道巨大的血痕，像是被某种利器所伤，似乎那利器带着某种魔力，以至于到了此刻，依旧向下躺着鲜血。
帐外之人涌了进来，但青鸾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这么想着，可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蛮军百万铁骑，如狼似虎，西凉残兵败卒，二者之战，从一开始便是以卵击石。
他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童，死咬着他明知道无济于事，却暗怀一丝希望的理由，否定着事实。
“你会死的！”苏长安讨厌他的笑容，一个不会笑的人笑起来会显得极为怪异，极为难看。
“等下你与他们一起动身，回中原吧。”北通玄这般说道，脸上依旧是那如一潭死水般的寂静。
她靠在他耳畔呵气如兰，“你若今天死在这里，我红玉终有一日会领大军去往蛮族王庭，屠他拓跋元武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