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皆敌。
“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其实在早前,北师叔就不止一次的劝过长雪姐姐,但是都因为长雪姐姐执意要留下方才作了罢,但今次不知为何,北师叔却转了性子,你也不要着急,待我回头细细问过北师叔,想来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是……”他指着二人问道,但话一出口便暗觉不对,北通玄、司马长雪、穆归云三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极为复杂。苏长安大抵也猜到了三人之前的某些争吵。但这毕竟是他们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参与,可话已问出,自然也收不回来。
苏长安有些老气横秋的拍了拍穆归云的肩膀,在微微思索之后,还是将北通玄的事情一一告诉了穆归云。
“你怎么到西凉来了?”苏长安似乎还有些恍惚,显然还没有从穆归云突然出现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所以他讨厌圣皇,讨厌蛮王,亦讨厌那些虎视眈眈的神族。
楚家虽为江东之主,但圣皇忌惮这些刀客,这江东之主已是名存实亡,不若其他王侯,可以圈养私兵,这三千之数,想来已是尽出楚家精锐。
苏长安这正要颔首,应下穆归云的要求。毕竟楚惜风将江东之主的位置传给了他,无论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三千刀客定然是冲着他才来这西凉的。他于情于理都要当面感谢一番,而却在这时,茶馆外忽的走来一道人影,他浑身裹着黑袍,在这士卒遍布的永宁关中显得颇为扎眼。
他固然不会完全相信左玉城的言论,可他还是忍不住与花非昨罗玉儿询问当年天玑师叔祖的行踪。
因此再所难免,在得到这样的答案之后,苏长安的心沉了下去,对于司马诩的身份愈发迷惑。
二人倒是想要找个酒楼坐下慢慢一叙,只是如今的永宁关下百姓几乎人去城空,而北通玄又向来治兵严厉,早已下了禁酒令,这偌大的永宁关城头却是再也找不到半个酒馆的影子,二人无奈,便随意去到一处茶楼,坐下细细聊谈。
而出人预料的是,穆归云对于他们三人的谈话似乎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将他们争吵的内容完全告知了苏长安。
一路上他们也听人提及过永宁关外越聚越多的蛮军,但好在这些蛮军暂时没有攻城的意思。他们依旧在等待某些苏长安不知道的契机,但同时,苏长安也隐隐感觉到,这样的日子并不会太远了。
江东刀客向来重义轻命,如今看来此言不假。
可这样的事情毕竟没有根据,只是他的猜测,他也未有声张,只是独自一人瞎琢磨着。
“我将你给我的信交到了楚元白的手中,他见信之后立马应允,带着楚家三千刀客与我共同来此,现在正被红玉神将领到营帐中安顿,吃过晚饭,我们可一同去见见。”
如今西凉之局,与当日天岚院何其相似。
因为几乎所有的可用之兵都被调往了关头布防,作为神将的北通玄府邸,竟然也没有半个护卫。
三人互望一眼,皆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疑惑之色,他们赶忙朝着大厅走去。
带着这样的疑惑,三人终于在两日之后如期抵达了永宁关。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回想当日左玉城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苏长安心头一动,脸露惊喜之色,只见他快步上前,来到大厅之内。
她说她要留下来。
这是一个让人苦恼的悖论。
而想要阻止这样的战争,唯一的方法也是战争。
“但即使如此也没必要让长雪留下吧!”穆归云还是有些不满。
天权天枢,死于蛮王之手。
“你的信都寄到我的手上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怎么能袖手旁观?”穆归云笑道。
相比于花非昨与罗玉儿,苏长安此刻更是显得心事重重。
……
玉衡开阳自不用提,可天玑……却是真正的不知所踪。
天璇死于摘星楼陆离尘之手。
司马诩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要知道如今的永宁关已是出于戒严状态,这般打扮之人想要入关,少不得一番盘缠,哪能此人这般,大摇大摆的走来。
一想到此战之后,包括他们在内这数万人所存着不过寥寥,苏长安的心便沉了下去。
其实说到底还是关于司马长雪的去留问题。
那道身影闻言转头,看向苏长安,那熟悉的容颜,确是穆归云无疑。
“谢谢……”千言万语萦绕心间,但苏长安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太过煽情的话,唯有这二字而已。
这疑惑间,那人竟然来到苏长安的跟前,他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旋即看向苏长安问道。
唯独剩下一人,因为背对着诸人,故而看不清容貌,只是他背上那柄血色的长枪,却让苏长安感到格外熟悉。
虽然对于穆归云这个自封的大哥苏长安不以为意,但是如今西凉是何局势,明眼人都看得真切,穆归云这时前来,说白了,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这让苏长安如何能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