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数,天定?”司马诩的脸上终于在这时浮出一抹笑意,他望向太白道人,问道:“太白真人一生深究天数命理,如今可能与老夫说说,何为天数?”
“丞相抚须长叹,道天命无常,今日丞相又问我,但老朽却不愿再答。”
“丞相又来问老道卜卦?”仙风道骨的老者问道。
他以往总是看不透他,如今好似看透了一些,但却不觉惊喜,反倒感到害怕。
“苍生亦是书中之人。”
大魏八百年国运便是天定之数,但司马诩在短短三十年间便将这个八百之数不断缩小,如今的大魏,国运已不过数十载,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说天数不可改。
良久之后,待到那太阳几乎已经完全升起,太白真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神来。
“天道定数,即为天数!”
“不。天数不可改。”谁知司马诩却在这时忽的摇了摇头。
“嗯?”太白道人闻言一惊。
“大魏国运?”
“……”太白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得骇然。
天色还有些昏暗,雾蒙蒙的天际尚还有些星辰的光影在闪烁。
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天数乱了……
“若我今日一定要知大魏天数呢?”司马诩再言,脸上的神情依然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
太白道人闻言,眼睛忽的眯了起来。他的声线也在此刻低了下去:“三十载前,丞相问我,大魏国运几何,我卜得大魏国运当兴八百年。”
他的嘴角忽的勾勒出一抹笑意。
这让太白道人既觉可笑,又感荒唐。
“若是你是这掘河之人,心心念念盼着这河流向你要灌溉肥田,但却被人做了手脚,改了道,你会怎么做?”司马诩问道,声音变得极为低沉,这让太白道人的心莫名的一颤。
“自然……自然是修复这河道,让它回到自己的轨道。”太白道人回答道,或许是心底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东西,他说话时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
“丞相不语,五载之后再问我,我言大魏国运当兴五百年。”
说罢,一道黑芒闪过,司马诩的身影便完全消失在这天地间,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声雄鸡长鸣响起。
那里背对着的太阳,那里有一座山门,唤作蜀山。
“丞相那时终有笑颜,又于五载之后,圣皇归西之时问老道,我言大魏国运寥寥百载。”
东郊的观星台上,两位老者盘膝对坐。
一位低眉垂首,面色阴沉如水,高深莫测。
“大魏天数,自有天定,丞相知之何用?”太白道人回道。
他讷讷的站起身子,下意识的用袖口抹了抹自己的额头,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已是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