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
他下意识的跨出一步，挡在陆如月与苏长安之间。
人们敬畏它，就如同敬畏一尊神祇。
他自小便跟随雁归秋，在剑道上所表现出的天赋足以让无数自诩天才之辈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但就在此刻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前端时间，他一朝顿悟，以二十七岁的年纪，勘破问道境，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比起当年的莫听雨，也只强不弱。
作为蜀山千载来最为年轻的掌教，吴起自然有他骄傲的资本。
少女的眸子里似有秋水流转，庆幸、欣喜、不舍各种复杂的情绪就在这一个眼神中无比清晰的传递到了少年的心中。
而现在，他要与她成亲，对于吴起来说，这应当是他活这么大，最让他感到高兴的事情。
而他对面，同为首座的一位老者也站起了身子，他同样向着自己的弟子摇头，看模样这老者的地位在蜀山之中也是极高，他的意思已经传达，方才那些起身的弟子同样纷纷坐下。
都是一个拥有足够分量的名字。
苏长安依旧对此视而不见，脚步不停的向前。
她叫樊如月，不对，应当是陆如月。
当然，这样的话，也只能是说说而已，莫听雨已经死了。
坐于这宾客首座的一位男子站了起来。
但在听闻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如月正要拜下去的身子却生生止住，她触电一般抬起头，望向大殿的入口方向。眸子里是不可思议与满满的惊尤不定。
他也曾在这样高朋满座中排众而出，如山岳一般立在她的身前，将风雨拒之门外，只留她一道至今仍记忆犹新的笑容。
只是那些家国大义，却如同一个沉重的包袱忽然砸得她晕头转向，她根本难以反抗，只能迷茫的选择屈从。
苏长安也在这时，终于走到了台下。
干净、清澈。却又充满力量。
徐让接手了天岚，苏长安等人以叛徒的名义被朝廷通缉，在很多人扼腕叹息之余，也不得承认天岚已经不复当年盛况的实事。
他冲她笑了笑，一如那年在牡丹阁中的笑容。
吴起的脸上泛起一阵因为兴奋而升起的潮|红，陆如月的身子却在那时一僵，拜过天地，便坐实了夫妻的身份。她一想到这个，心底的阴郁就莫名的浓烈了起来。
“苏公子是天岚院的人。”吴起问道，声音平和，脸色却极为不善。
她幽幽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抬起头环视周围，却见这高朋满座，无一不是笑逐颜开，或许，这样是对的。她这么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但头却又低了下来。
二者的目光相遇。
他叫左玉城，蜀地百年的前的丞相，也是此刻大汉的丞相。
与寻常婚礼不同，在一个时辰前，她已经继承大统，自然不能与寻常女子一般盖着红盖头，与夫君三拜天地，而后送入洞房。
为首的是一位少年，容貌平常，只是身后背着的偌大的刀剑却尤为扎眼。
而小十三的美名也是响彻大魏。
他地位与辈分都极高，待到他站起身来，在场诸人都随之安静了下来，而目光亦都纷纷落在了他的身上。
但玉衡死了。那个几乎代表着整个天岚的老者死了。
可这依旧不是他感到春风得意的原因。
但左玉城却朝着他们摇了摇头，那些蜀汉的将士自然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纷纷坐下。
“吉时已到！”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
若是有得选择，她更愿意继续在天岚院，做苏长安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日子虽然比不得现在的风光，但却更让她安心。
但相比于他们，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那位少女却并不开心。
“有些事自然应当明日再提，但有些事过了今日就迟了。”苏长安摇了摇头。
他一袭白衣，羽扇纶巾，长须美发，剑眉星目。虽已上了年岁，但瑕不掩瑜，浑身上下所透出儒雅风姿，依旧足以让人心折。
吴起虽然自幼便一心扑在剑道之上，对于男女之事并不甚了解，但从苏长安出现那一刻起，陆如月所表现出的异样，依旧让吴起本能的感到不安。
她穿着一袭红衣，头上却不是凤冠，而是龙冕。
那声音并不大，只是对来场宾客的宣读。
他与她都高坐在台上，接受诸人的贺喜。
他在那里站定，沉默了好一会后，方才抬头，看向台上那位少女。
而他身旁的两人，一位浑身裹着红袍看不出容貌，一位女子腰跨神剑，虽是冷眉横目，却美得不可方物。相比于为首的少年，这二位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气息凝练，在场中但凡有些眼界之人都或多或少看出了他们的不凡。
苏长安的目光在那一刻，越过了吴起，落在了樊如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