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长安觉得他们应当离开。
这寥寥十余字，忽的让苏长安茅塞顿开。
他们为蛮族的势大、司马诩的城府而感到害怕。
红玉一愣，大抵是听懂了苏长安话里的意思，她的脸色愈发红润，忽的没有了之前那般英姿飒爽，有些忸怩的小声呢喃道：“其实，我是有私心的。”
苏长安摇头，给出了与北通玄如出一辙的答案：“西凉守不住了。”
他喜欢书里的侠客、将军、壮士。
苏长安与北通玄，却不知，所以他们迷茫。
这并非怯战或是懦弱。
剩余的后辈，徐让归顺了司马诩。
“嗯？”苏长安一愣，不解的看向红玉。
想要真正的救苍生，根源不在西凉，而在长安，在那位老谋深算的丞相司马诩的身上。
苏长安曾经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书。
北通玄如此想，苏长安也如此想。
西凉败局已定，何须再拉着八万人白白送了性命。
但苏长安与北通玄想的却是，司马诩明显与九婴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坚守，或许能再拖延一年半载，但之后呢？
如今天岚院，开阳成了忘情的太上，即使他的弟子青鸾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用于交易的筹码。
这并非小说演义，八万士卒便是活生生的八万性命。
你们卫你们的苍生，我们卫我们的故乡。
红玉一惊，约莫猜到苏长安想要做些什么，她的心中惶恐，脸上少见的露出了女儿态。她不禁朝着苏长安的背影问道：“苏公子，这是要去到哪里？”
剩余的只有他与北通玄二人。
她问到了痛处，苏长安与北通玄的痛处。
苏长安不想死，那他们或许也不想死。
喜欢他们的坦然赴死，慷慨激昂。
外有九婴氏族咄咄相逼，内有司马诩机关算尽。
所以，他们不想如此熬下去，也不想让更多的士卒白白送了性命。
“那之后呢？之后又当何如，我带着这八万残军退守中原，是解甲归田，等着蛮军铁蹄踏破中原，还是在西岭枕兵？”
害怕，守不住苍生，害怕，见不得列祖列宗。
“谢谢，我懂了。”他朝着红玉极为郑重的拱手一拜，脸上的神情也极为严肃。
“若是西岭也守不住呢？再退西江？再退长安？”
苏长安扪心自问，所谓的苍生，真的在他们心中那般重要吗？
恐怕不是，他们所守卫的是天岚，是先辈们留下的训诫。
“去骂醒该骂之人！”
“你们卫你们的苍生，我们卫我们的故乡。何须将你们的重任压在我们的肩上！”
“我不知道你们天岚院到底有何考量，但是你们不是素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吗？北通玄他可以为了他的苍生死在永宁，那为何我们不行？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大的气量，但我们有我们的家人，有我们的故乡，西凉之后便是我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