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想要赴死之人,便有赴死的决意,常人根本难以更改他们的想法。
准确的说,是他想独自一人死在西凉。
“南将……苏将军。”却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苏长安一愣,转头看去,却见一位身着甲胄的士卒正站在他身前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他的身份在这营中有些尴尬,自然他还算是朝廷的将军,毕竟镇西关曾封他为千夫长,当然,这是以那个南苑的身份得来的官职。
他转头看去,却见那位红玉神将此刻正满脸怒意的看着他。
只余他一人一关独挡蛮军百万雄师。
“红玉神将有请。”得到苏长安肯定的答复,那士卒又说道。
他想着这些,不觉有些无聊。
他给穆归云的信,或许能起到些作用,为西凉拉来一些援兵,但相对于如今的西凉,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嗯。”刘长玉见苏长安还认得自己显然极为高兴的点了点头,“当初被将军说苏将军受了重伤需要休养,这一养就是八个月的光景,不知将军的伤势好了没有。”
他斜着眸子不满的看了红玉一眼,也不理会周围诸人的目光,独自转身离开了城楼。
而后在周围士卒惊骇的目光下,他的背后猛然伸出一对闪着寒芒的剑翼。
苏长安来到大军驻扎的营帐中,吃过午饭,心头的怒气倒也消了大半。
“他是不是也对你说西凉守不住了,让你离开西凉?”
红玉所在的地方,便是昨日他与摩青翎等人议事的营帐。
“好了。不笑了,说正事。”女子说道,脸色一正收敛起了自己的笑意。
从北通玄住所出来后的苏长安心情并不太好。
“你知道为何他会下令任由蛮军叫阵,而不准士卒们出城应战?”
“你与他既是叔侄,不若帮我们劝一劝他,永宁关依仗着百丈天险,只要我们能取得武王浮三千的支持,既是蛮族星殒来袭,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这大好江山,百万苍生,岂能如此拱手让人?”
“他日我不管,但既然现在我在,便由不得他这般嚣张。”他寒声说道,眉头一挑,周身灵力涌动。
“将军莫要再瞒。”刘长玉一脸笃定地说道:“家母来信中便已告知,是将军里托人让观沧海将军照料家母,说来也怪,这观沧海将军不但用兵如神,医术也是了得,家母的病落在他的手中,只是两三副药的功夫便好得差不多了。”
这样在寻常士卒眼中极为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自然免不了众人的一阵侧目,不过好在很快他们便认出了苏长安的身份,在确定并非敌军后,那些士卒也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站到城头,看着外面,似乎那里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或许别人看不真切,但是苏长安因为炼化过帝江精魄的缘故,倒是看得极为真切。
北通玄既然做了决定,苏长安没有劝。
那自然是极美的一道风景,但苏长安却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
但是,在红玉满心期待的眼神中,苏长安却摇了摇头。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红玉的问题。
“刘长玉?”因为换了一身行头,苏长安也是好一会之后方才认出这个正在冲着自己傻乐的男子。
“无碍了。”虽然未曾听北通玄提及此事,但苏长安也大概猜到这是北通玄掩人耳目的托词,他自然没有揭穿的道理。
“将军大病初愈,一定有许多琐事要处理,若是的了空闲不若来寻我等,我与胡子等人都对将军很是想念。”
看着营地中,热火朝天训练着的士卒,来来往往搬运军资的征夫,他想着今日与北通玄的谈话,心头不愉,提不起修炼的心思。
“他在很早之前便已经与我们吐露过永宁关难以守住的事情,并且也曾单独与我说过,让我带着这八万百战之师退守西凉。自己……自己却要留下来。”
“呵呵。”刘长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将军病重后,北将军将我等打入了永宁关的守军中,他见我还算勤快,便让我做了百夫长,负责着一片白天的巡逻。”
刘长玉显然是那种极为感恩之人,当初苏长安看在他母亲的份上曾放过他一马,对此他感恩戴怀,对于久久不见苏长安也很是担忧,甚至还莽撞的跑到北通玄的府上说要探望苏长安。
“害怕蛮军有诈?”苏长安猜测道。
苏长安闻言,脸上的神情一滞,不知但如何回答女子的问题,难道要告诉她西凉是如何也守不住的?留下来的都只有死路一条?又或是告诉她,北通玄死意已决?
虽然苏长安这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苏长安的问题,但从他的神情中,红玉亦知晓了答案。
说罢,她抽出手中的长剑,一股浩瀚的灵力奔涌而出,竟然也是问道境强者。
但苏长安有。
“他叫嚣是他的事,我只是按照北将军的军令行事。你不要仗着背后有他给你撑腰便胡作非为,军令之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胆敢逾越,我红玉手中长剑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