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九婴的实力如此之强,为何还迟迟不肯攻城?”
这位咋苏长安眼中一向温婉的女子,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在苏长安看来,以那圣子挥手便可以屠灭蛮族王庭的实力,只要愿意出手,莫说西凉,就是中原恐怕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这般问道,声音忽然大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之后,北通玄有些苦涩的声音方才再次响起。
“那又如何,我司马长雪,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便在哪。”司马长雪回应道。
然后他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方才再次说道:“那就离开永宁关吧。”
司马诩如此费尽心思,助太子登上皇位,如今好不容易把持朝政,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或许可以篡位为皇。但有江山的皇帝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皇帝,否则即使登基,蛮族却已夺了大魏的江山,这样的皇帝要来又有何用?
他合上房门,在北通玄床前的凳子上坐下。
北通玄的话明显让司马长雪愣住了,她的声音也小了几分。
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五六日前吧。”苏长安如实回答道。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长安问道。
“你是说司马诩与九婴皆为神族爪牙?”北通玄一愣,脑中联想起司马诩对于神族的态度,心头对于苏长安的猜测便信了几分。
苏长安大约能想到北通玄此刻内心的纠结。
苏长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对于方才自己的行为,多少感到有些难为情。
说完这句话后,屋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不待苏长安回过神来,北通玄的房门便被司马长雪从里侧打开。
苏长安闻言一愣,随即便想到了西江城头那密密麻麻的难民,风尘仆仆,饥肠辘辘,如孤魂野鬼,无处可依。
“我退了,西凉的百万百姓当何以自处?”北通玄看了苏长安一眼问道。
他并不觉得北通玄应该依旧死守,退回关内,集聚力量再做谋划在他看来才是正道。
他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此刻显得几近病态,向来猩红的嘴唇也变得有些清浅。身子半靠在床头,眸子里有一抹浓重的倦意。
“长安吗?进来吧。”而这时,北通玄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离不开西凉,我只能死在这里。”
似乎是听出了司马长雪言语中的决心,北通玄的声音也因为内心的某些愧疚而大了几分。
“我说了,我不回去。”这是一道女声,想来应该是司马长雪的声音,她似乎有些激动。苏长安很难想象像司马长雪这般温柔的女子,生气时应当是何种模样。
与其在外流离失所,不如就待在自己的家中,至少死后有一方棺木相葬,不至于做了孤魂野鬼,连寻家都得孤零零的飘荡千里万里。
在他看来司马诩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行事自然有他的目的。
“我不能让她这样白白的死去。”
“我已与朝廷递上奏折数十份陈明其中利害关系,却无一人回应。司马诩如今把持朝政,即使我想尽办法书信与天子,也是如泥牛入海,了无音讯。”
“唔。”北通玄再次点头。
她看见立在门前因为被撞破偷听墙角而满脸尴尬之色的苏长安,先是一愣,随后低头绕过苏长安,快步离去。
“唔。”北通玄颔首,“成功了吗?”
北通玄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苏长安一眼,说道:“若是蛮军仅仅只有四位问道,我又何惧哉?”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北通玄渐渐平复下来,声音再次变得淡漠。
此刻的北通玄与那日在永宁关前,一人独挡四位问道时,判若两人。
“为了西凉的百万苍生,我杀了如烟。”
苏长安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
苏长安不由想到了虎偃口中的那几位圣子,顿时心情也沉重了下来。
北通玄一直认为司马诩是看得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不由余力的向着朝廷谏言,请求援兵。他替司马诩守住西凉,于司马诩无半点坏处,至于最后谁才是天下正统,对于北通玄来说也无大碍,他是为苍生守住西凉,而非某个君王。